落银心中微暖。
王田氏冷哼了声,道: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是她自己承认的,是她上门来找事儿的!
没让你说话!老寨主冷冷看了她一眼,厉声道。
王田氏撇过头去,表情愤愤,却不敢多言。
老寨主又问落银,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打人?你可知,打人是不对的。咱们寨子里素来也有不许私自斗殴的规矩,犯了规矩的人是要被赶下山去的。
王田氏嘴角泛着冷笑。
最好是把姓叶的一家全都赶下山去!
我知道。落银定声答道,看向老寨主问道:那寨主爷爷,咱们寨子里是不是有着可以私自毁坏别人财物的规矩?
那自然也是容不得的!老寨主字正腔圆地道:咱们是一个集体,咱们可以去抢别人的东西,但在这山上绝对不允许发生偷抢和毁坏别人财物之事!
王玉田闻言有些汗颜。
那如果别人先损害到了我的权益,而他们又赔偿不起,我出一出气总是可以的吧。落银说着,嘴角带了些冷笑。
呸!王玉燕忍不住出声呛道:什么赔不起!那几棵破茶树根本一文不值!你打伤我和我娘的医药费都不知要花多少!
空气中立马死一样的寂静。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王玉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田氏简直要气的吐血了!
险些就要忍不住上前抽王玉燕几个大嘴巴子,这不把风的嘴啊!
她承认是她毁了我们的茶园。落银幽幽地道。
王玉燕这才惊觉被落银下了套!她那话就是用来诓她的话的!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老寨主看向王田氏一家,你们毁了人家的茶树在先,落银年纪小一时气性大也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
这不是摆明了要偏袒她叶落银吗!
王田氏气的红了脸。
想起方才王玉燕的话,她只能硬着嘴道:一码事归一码!玉燕又非诚心毁坏那个茶园,她回来跟我认错儿,我本还打算带她到叶兄弟家赔礼道歉的,可不曾想这疯孩子到我家这般闹!那茶树值多少银两我们赔就是了!那我娘俩身上的伤,他们叶家也要负责到底!
几十来棵茶树算什么,在她眼里还比不过一园子菜来的有用,那能比得了医药费吗?看她不借机好好讹诈他们一笔!
对,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头猪崽子拱坏的,我想拦没拦住,是我粗心没看好它,我都已经知错了王玉燕适时地开口,配合着她满脸的泪和浑身的伤,这番话说得倒是可怜。
我们把茶树的钱赔你们,你们包我们看医买药的银钱,这事儿算两清!王田氏再一次声明道。
老寨主看向叶六郎。
王田氏这话说的倒是合情合理,的确是个两清的法子
可他心知谁有错在先,如此一来,岂不是明摆着让叶六郎他们吃亏吗?
落银这孩子,还是太小,太冲动了
王玉田终究是听不下去了。
娘,这事我们有错在先,再者说了落银也受了伤,就这么算了吧
你给我闭嘴!王田氏斥道。
王玉田这次像是要铁了心说公道话,不理会他娘的眼光,还想再开口,却被落银抢在了前头。
好。
她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众人都呆住。
她说好?
她愿意赔?
叶六郎心底却也有数,他不是这些连茶叶什么味道都不知道的土匪。
园子里整整三十棵茶树,就算是最劣等的北方绿茶,赔他们个医药钱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茶树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北方绿茶树了。
银儿说好那就好。叶六郎点头道:明日咱们就下山,我们取些茶枝带过去让懂茶的人评一评价钱,你们也到医馆里去让大夫看一看。
落银不禁暗自咋舌,怎地她心里所想,叶六郎也都想到了?
她这爹,可真是回回给她惊喜。
听叶六郎这么笃定的口气,王田氏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又听落银补充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可不能拿赔不起来当作藉口,寨主爷爷做个证。
她那三十株茶树,可不是普通的茶树。
但凡是识货的,都能看出它值什么价儿,如她开始所言,真不是王田氏他们能赔得起的。
而且,她也没打算真的让他们赔,她真的只是想出一出气。
银子赔的再多,也平复不了她心里的怒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人都揍了,气出了,心里觉着舒坦了。
王田氏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不懂茶,对它们没个具体的概念,眼下看叶六郎父女二人说这么话出来,未免心有犹豫。
可她们受得伤的确也不轻啊!
真的下山去治,指不定要花多少银子
想到这,她一咬牙,应道:去就去,谁怕谁!明日咱们就下山去!
落银有些无奈地笑了。
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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