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暄一愣,望着已经远去的那个背影,咬牙道:“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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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胄掀起的阵风几乎凝成实质,将周遭百丈内的建筑悉数轰为齑粉,且动作极快,化作一道光,在空中划出无数轨迹,攻击姜瑾。
二人原本战得势均力敌。
可姜瑾不愧为当代天枢,其张开的推演阵盘却将对手的动作全部预判,殷胄的攻击还没到,姜瑾已经在对应处升起了防御,同时对殷胄的薄弱处发起攻击。
只见半空无数黑影化作密密匝匝的箭矢直冲而去,却在刚刚发出的瞬间,就在途中忽然遇见凭空出现的金色光盾,无数光盾在四面八方亮起,将箭矢悉数拦下。
同时一个巨大的金色阵盘在殷胄及其亲卫的身后出现,从中升起的庞大兵人对他们张口吐出烈焰呼啸而来。
这就是天枢的可怕之处,如果说作为半步渡劫的大能,殷胄的战斗一开始还能占据些上风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进,天枢会将对手的动作悉数纳入推演中,也就是说,对手的攻击次数越多,天枢的推演就越准确。
直到现在,殷胄的攻击没有一次成功,而己方已经有数名影卫在天枢亲卫的围攻中倒下了。
这种极致的演算能力,放在战场上,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天枢能以一脉之力支撑整个人界立足五界之中与他界平起平坐,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下去不行,殷胄咬牙,得把姜瑾脚下的推演阵盘摧毁,否则己方会越发落入下风。
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对方的预判中,根本没法发动任何有效的攻击。
更何况现在的姜瑾已经转守为攻,令他连招架都捉襟见肘。他一面应对,一面大脑中快速思索,他与属下们的动作都被预判了,这个时候,唯有出乎姜瑾预料的一击,才能破除这个恶性循环。
想到这里,他眸光一紧,敌人的思维方式都会成为姜瑾阵盘推演的依据,或许凭借直觉行事才是破解之道。
殷胄无视了攻击自己的兵人,转而召出一柄巨剑冲着远处阵盘中心的姜瑾直冲而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不给对方反应的时机,眨眼就到了近前,可当他势如破竹地一剑斩下时,却见眼前的姜瑾化作了一道虚影。
同时身后出现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低笑道:“在看哪呢?”
殷胄迅疾转身挥剑,又被姜瑾闪过。
“你不会以为只靠无脑地横冲直撞就不会被预判吧?”
殷胄不答,忽然深红的瞳仁收缩了一下,越过姜瑾,他看见一道剑光正疾驰而来,其中剑意蕴含杀机,锋芒锐利,就连他都感到了一丝胆寒。
他没有功夫思考是敌是友,因为他看见姜瑾的眉间微蹙一下,显然这一剑出乎姜瑾的预料。
便在这一瞬间,殷胄抓住机会双手结印,一道仿佛的黑色符文将姜瑾脚下锁定,却见对方勾了下唇,一幅毫不畏惧的姿态。
殷胄固然清楚,这一剑的威力不足以对姜瑾造成致命伤,可这是唯一的机会。
果见那剑光直击姜瑾,可不过瞬间,只见姜瑾抬手打了个响指,那如刀锋般的剑气便在其身后咫尺处轰然消散。
夏初染一剑没能伤到姜瑾分毫,一击不成,他正欲再次挥剑,却从身后袭来一道浩然剑意。
这一剑的气势强劲得多,相比他的锋芒尽显,这一剑内敛沉静许多,但气势上却更为气象万千,且眨眼之间与姜瑾擦肩而过,亦从殷胄的身侧呼啸而去,二人同时变脸。
姜瑾是惊诧,殷胄则是欣喜。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二人同时望去,却见一个中心阵盘被这一剑轰碎,须臾,就像病毒蔓延一般,接二连三的阵盘开始熄灭。
战场上的教皇殿亲卫仿佛失去了推演术的指引,都面露错愕,阵盘上空的兵人也都纷纷停止了动作,须臾后化作星点消散。
见机会来了,殷胄勾唇,电光火石间挥舞巨剑斩去。影卫们亦反应过,旋即发起反击。
夏初染转身,见白宣提着剑怒气冲冲地追了上来。
“跟我走。”秋晚暄拉过夏初染,“再靠近你会暴露。”
夏初染不应,欲再次上前,“魔尊已经扭转局面了,就差一点..”
“没用的。”秋晚暄道:“方才我那一剑只能拖住姜瑾一时,我们一旦出招,就都纳入了姜瑾的推演范围。”
意味着只要姜瑾再次结阵,他们就都会被预判,最终要的是,届时随着战斗升级夏初染的身份一定暴露。
拉扯间,便听得一阵轰响,有什么落地砸出强烈震感。
远远望去,广场被砸出十数丈宽的深坑,空中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传来,“姜瑾,还不祭出瞬时钟吗?”
深坑中烟尘渐渐消散,其中一金发人影缓缓起身,曲指拭去唇边血迹,啐出一口薄血,“本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胄冷哼,从高空掉头向下,提着巨剑如闪电般冲向姜瑾。
轰——
二人相击散发出的磅礴气劲犹如炮弹引发的气流,将周遭碎石沙尘甚至草木悉数轰碎。轮单打独斗,殷胄还没输过谁,这一击果然将姜瑾深深按回岩石狭缝中。
夏初染抬掌以气盾挡住冲击,一臂下意识向后护住秋晚暄。
“冕下!”亲卫们没了阵盘加持,渐渐落入下风,有人不要命地试图冲过去,却被影卫一剑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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