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世骁不语,反倒是律尊接话:“这是自然,仙盟会秉公处理,不过禹青易三番两次暗算我师弟,手段卑劣,罪加一等,极刑之下,千机门做好他身死道消的准备吧。”
众人闻言纷纷噤声,无一人敢为其求情。
世尊处置了罪魁,目光又扫向祁源,后者登时腿软,跪地道:“此事是我受禹仙尊蛊惑,一时昏了头,并不知晓他的阴谋诡计,且整件事都与矩宗无关,请世尊、律尊明鉴!”
矩宗仙首惨白的脸这才恢复一丝血色,当即表态:“祁源自作主张,陷害剑尊自然罪无可恕,可念在他只是从犯,并未造成损伤,可否网开一面..”
不等他说完,律尊已召唤了鹤使,遮天蔽日的黑白羽翼萦绕迎仙台上空,“这些话,留到仙盟去说吧。”
待罪人被鹤使领走,秋晚暄也不愿多待,与窦世骁等人行了礼便离开了。
夏初染看见秋晚暄退场,亦追了上去。
出了这档子事,宴会自然是办不下去,于是草草收场。众仙首议论着离开,将今日之事当做又一桩谈资,徒留千机门与矩宗仙首面色惨淡。
敬若华从禹青易喝下那杯酒开始就闷闷不乐,这么有趣的蛊毒,研究素材却没有了,虽然他方才已经细细品过一遍,大致分析出了药方,却不知配比如何。
他苦思冥想着,忽然湿漉漉的小鹿眼眨了眨,对啊,禹青易不是喝了酒吗?
母子蛊都在一身,正好放血研究研究。
唔,若是蛊毒深入经脉,还得刮点骨髓,嗯嗯嗯,他一边想一边频频点头,忽然展开纯真笑颜,唤出一只白鹿翻身而上,追着鹤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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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在灵修界掀起轩然大波,不少瓦舍连夜修起了话本子,自上回剑尊跌落面具露出真容后,坊间关于他的本子便呈燎原之势,迅速蔓延五界。
而此次书商们自然不会错过如此有戏剧性的故事,纷纷将剑尊如何机智反击,令罪人伏诛的过程添油加醋地写进本子里。
亦有些以战斗场面为主的本子,着重描写夏初染如何以金丹修为越级挑战元婴修士,获得碾压性的胜利,引起不少追捧。
只不过,还有些本子的侧重点却有点偏——
“主人,有本子写你师尊诶,还有你!”青鸾激动得在识海具现的殿前草地上蹿下跳,“你们被写进本子里了!”
夏初染正研究青鸾翻出的压制妖气的药方,翻书的指尖一顿,蹙眉道:“哪来的话本子,不是说过宗门以外的书不准看么?”
“这是宗门内的呀。”青鸾眨眨眼,“宗门内好多话本子呢。”
夏初染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冷然道:“弟子们手中的本子也不准看。”之前立规矩时把这茬给忘了,宗门内好多弟子们爱读话本子。
正经些的倒还好说,亦有不少弟子私藏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怪就怪青鸾这技能太逆天了,甭管藏哪都能被它感应到,直接收入识海里。
“这本子里说剑尊此生只收一位徒弟,是因为跟他有不伦之情。主人,什么叫不伦之情?”
夏初染忽地攥紧了指尖,连书页都被扯烂了,冷着脸道:“这本子是从哪名弟子手上窥来的?”
“不知道啊,青鸾只是有天路过弟子寮窥到的,有好多呢。这本子还说明堂内再无第三人,就是为了方便师徒二人夜夜缠绵,行苟且..”
“住口!”夏初染噌地站起身,牙关都咬紧了,立即闯入识海不由分说地将所有新收来的本子毁了个干净。
青鸾急的嗷嗷直叫,“主人你说话不算数呜呜呜,青鸾又没有读外头的书。”
“这种东西不准看了。”夏初染揉了揉眉心,心道他早晚要把弟子寮烧个干净。
“那要看什么?”青鸾委委屈屈,“藏殿阁的书一点都不好看,无聊死啦!”
夏初染叹口气,“以后除修行功法之外的书籍,要先经过我的同意才能看。”
“哦。”青鸾撅着嘴,“主人研究出药方了吗?那本药理青鸾找得对么?”
“对。”夏初染点头,“还差几味药材。”
虽然异火能压制妖气,但也不能让青鸾时时刻刻都化身融入经脉里,还得换个法子。
他如此想着,便立即动身往药堂去。
一路上碰见不少女弟子,与往常不同的是,从前她们总是大方地与他打招呼,亦有些人抱着钦慕的眼神看他,可如今却变了——
不少女弟子见了他掩面而笑,或围成一团窃窃私语,时而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他不明所以,回望过去,众人又一哄而散,他连句话也问不出去。
他看了眼自己的仪表,确定没有问题,又左思右想,确定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于是越发想不明白。
他索性不想了,径自往药堂去。
药堂外的门童见了他来,主动迎上,还说医尊在等他。
夏初染不明所以,他只是来找几位药材,不必劳烦医尊吧?
门童却不解释,而是将他领入内堂。
堂内一个黛蓝色的人影几乎淹没在了各种药材、炼器、丹炉还有玉简堆成的小山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材与焦炭味。
听闻他来,敬若华忙碌间从小山包中抬起头看一眼少年,“你来..来了。”说时脑袋又转了回去,再次埋首在丹炉与玉简间,高高地伸出一只手指向不远处摆放得有些凌乱的储物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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