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对方,无支祁长长地叹了口气,发泄似的拍了拍禹司凤的肩膀:“等她回来俺咱俩就等着一起挨骂吧。”说罢,看向被琉璃盏引在半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褚璇玑,淡淡道,“你说的没错,确有一法可以救褚璇玑。”
他将自己收纳多年的钧天策海幻化出来,递到禹司凤面前:“钧天策海曾是罗喉计都身体的一部分,你可以吸取它的力量对抗琉璃盏。可司凤你并非魔族,承受不了钧天策海的全部力量,胡乱使用,你会被这股力量熬死的。”
禹司凤纤细的手指抚过钧天策海光华的表面,像是在抚摸一个珍贵的藏品。但这种温情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不再犹豫,抓住钧天策海,直直看向无支祁的眼睛:“无大哥,告诉我,该怎么做。”
无支祁沉吟片刻,将办法和盘托出:“你们金翅鸟族的聚气之处是在肋下吧。”见司凤默认,他继续说道,“你将钧天策海插进去,然后聚气,应可暂时吸收钧天策海的力量为你所用。”
听完无支祁的话,禹司凤便迫不及待想要实践,但无支祁却犹豫着拉住司凤的手,眉头紧皱,仍是不希望司凤冒险。
回应他的,是禹司凤宽慰的笑颜。
他挣脱无支祁的手,将钧天策海硬生生插入自己的身体中。
无支祁凝视着没有任何犹豫飞身而上的禹司凤腮帮用劲,仿佛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吞进肚子里。那只小鸟金色的羽翼在他漆黑的双瞳里划开一道金色明亮的弧光。
正如他们所料,钧天策海确实可以斩断琉璃盏对璇玑的牵制。但禹司凤的奋力一击,也让他自己吃了不少苦头。无支祁觉得,禹司凤至少断了两根肋骨。
少年强撑着拖住已经昏迷的战神落地,可那厢琉璃盏的异动却未随着钧天策海的一击消停下来。琉璃盏中的心魂汲取了太多战神的力量,此消彼长,如今已然冲破了之前任篁用四方定海铁索设下的封印。
本就不甚空旷的秘境中登时煞气冲天。
“禹司凤!你快放开我妹妹!”褚玲珑顾不上琉璃盏的异常,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力竭昏迷的妹妹。
她的话一出,三大派的阵势又再度铺展开。
“禹司凤,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就是!妖孽!你快束手就擒!”
一直袖手旁观的无支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眼前这群道貌岸然之辈究竟是不是因为门户之见才对司凤救了他们的事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无论如何他都忍不了这群人与栽赃无异的行为:“你们在说什么屁话!如果司凤没出手,战神早就把自己搞死了!”
“胡说!明明就是他打断了璇玑施法才让琉璃盏的封印松动!”
“再说了,谁知道璇玑受伤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什么人皇设下的封印。”
无支祁一人之言根本压不住旁人满怀猜忌的闲言碎语。
他怒,他恼,他替自己兄弟感到不值,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喊不醒装睡的人。
司凤看着对自己拔剑相向的凡人们,转身望了一眼仍旧不断散发着黑色煞气的琉璃盏,眉头紧锁。此刻人皇留下的封印显然要支撑不住了,他得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局。
“无大哥,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痛。
不知何时醒来的璇玑,视死如归般的将定坤再度捅进了他的左胸。
“……”禹司凤想说什么,可拼了命都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刚刚光是斩断璇玑与魔煞星心魂的联系就几乎去了半条命,现在更是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璇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到了末路,她似乎封印不了琉璃盏。所以她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魔煞星的转世。如此,才能避免毁天灭地的灾祸。
即便,她要杀的那人,是救了她的人,是她曾经的朋友,是禹司凤。
“混——蛋——!”无支祁看见禹司凤嘴角和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有什么比你想保护的人处处想着要杀你更令人心寒的呢?
如果有,那应该就是,那人真的动手杀了你吧。
秘境上空被天雷骤然炸开一个窟窿。
轰隆一声,褚璇玑连人带定坤被一阵掌风推出几十米开外,趔趄着被褚玲珑扶稳。
司凤只觉得眼前一亮,身体被稳稳托住,鼻尖传来令人心安的香气。
他知道,是她回来了。
不过,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倒是不太愿意被那人看见。
“你回来了?”禹司凤连偏过头看来人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却强撑着精神挤出一个笑容,希望她宽心。
他能感觉得到,那人托住自己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你……你受伤了……”
“我没事,倒是琉璃盏……咳……你上次留下的封印快撑不住了……”
禹司凤等了半天,才听见身边的人从齿缝中流出的一声叹息。紧接着,他就被迎面走来的无支祁给扶住,退到了一边。
少女明黄色的身影纤纤而立,天生神力,仅仅只需释放出一丁点神威,就压得在场所有修者根本说不出话来。修为低一点的,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篁……篁姐姐……”璇玑对上任篁冰冷的视线,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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