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璇玑这一觉睡得很安稳,连带着年幼的赫连烨也没在半夜醒过,乖乖地一觉就跟着她娘一起睡到了第二日早晨。
清晨的阳光从窗棱照进地堂上,泛着净白的亮眼的光彩。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纱幔被清爽的晨风吹动,带着清新的花香味卷入内室。摇曳的轻纱中,朝南方向摆放着的青玉案前,穿着白色中衣的男子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手上拿着案上的图纸,手指比划着似乎在想什么问题。隔着雕花窗笼射进来的日光破碎地打在他身上,异于中原人平和的深邃轮廓宛如玉雕而成,闪烁着淡淡柔和靓丽的光晕。
皱眉,抿唇,挑眼,像是不小心从画卷中走出的画中仙,每个无意识的动作都充满了致命的蛊惑。
没想到一睁眸就看到如此养眼的画面,要是个梦那就永远不要醒过来吧。在鱼璇玑觉得有些恍惚之际,耳畔便传来他磁性的喑哑声音:娘子,为夫好看么?瞧瞧,都看入迷了,他可真没想到自己就早起看下东西,也能把那迷茫的人儿看呆了。虽然他一向不喜以色蛊惑的勾当,但在自家娘子面前,他倒是很庆幸自己这副面皮长得还不错。
说话间,他人已经撩开珠帘朝床上懒懒趴着的鱼璇玑走了过去。双手从她腰下一叉将人搂起来,在额间眉心细细地吻上一遍,抚着他馨软的身子低声道:娘子,还要再睡一会儿么?要不要为夫来陪你?
他低沉的语音中满带着宠溺的柔情,让脑子有些短缺的鱼璇玑晕乎乎地陷入呆萌状态,一双墨玉瞳不再带着清冷孤寂而是如水般润泽,看着就让人心中忍不住地被触动。他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颊上,触电般的感觉一下流窜全身,鱼璇玑猛地一机灵仰头望着他,脸上微带着窘色的道:赫连,你真回来了?
好像是昨晚就回来了吧!她隐隐约约觉得是这样的,可为什么自己会睡得那么沉,竟然都没确认清楚就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要是遇上坏人,这可是个致命的危险啊!想想,她又蹙蹙眉伸手搂住他脖子一脸苦闷的样子:为什么你回来我都没发觉?
就算累也不至于这样!
以你的警惕怎么会没发现。赫连烬空着的手勾开她的青丝,对她的疑问并没打算多回答。她武功不俗,自己也没有刻意隐藏,哪怕是她累得睁不开眼睛,本身对危险的敏感预知也会让她警觉有陌生人进入。她之所以那样迷迷蒙蒙的,也就是确认了他的身份,才放心大胆地睡了过去。对此,赫连烬是欢喜的,就算她对别人再冷冰无情,可在他眼前她就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子。
他喜欢的也是这样一个她!前世的虞诀太苦,而他也无法参与。这辈子,在她是安陵的时候他们那样相遇,上天就注定了这场缘分的开始。她活得压抑,活得痛苦,有了他后他便要她永远都做个小女人,能整日陪在她身边看到她幸福安乐的容颜,他就满足了。
她惫懒地打了个呵欠,甩了甩头脑子清醒起来,才想起他不该出现在这里。连忙坐起来,蹙眉道:你这样回来了,黑甲精骑那里怎么办?
放心,为夫自有准备。他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嘴角噙着笑意看她任有三分呆愣的容颜,忽地凑过去吻上那柔软的樱唇。唇齿相依,熟悉的气息接踵而至,炙热地将她包围。她难得热情地顺着他的意,任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思念融在行动中,告诉他哪怕短短时日她也是极为思念他的。
清凉的早晨微微带上几分旭日的热度,内室中的暧昧气温一路攀升。腰带不知何时被撤掉了,雪白的身子半露在空气里,带着清淡的奶香味。他暗蓝的双瞳褪去暗色,渐渐变得澄澈清明,呼吸如目光般变得焦灼起来。啃过精致的锁骨,正要继续下去。旁边不知何时醒来的赫连烨却突然放开嗓子嚎起来。
那哇哇的哭叫声立即惊到了在床上差点开始下一步动作的两个人。听到他哭,鱼璇玑立即清醒忙推开赫连烬去把那小东西从大床最里面抱出来。动作熟练地拍着孩子的后背,猜测他可能是早起饿了,将其抱在怀中开始喂奶。
而赫连烬脸色一黑,恨不得把这个坏事的小子给丢到十万八千里以外。此刻鱼璇玑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更让他觉得憋屈得很。
早知道他就不让鱼璇玑生下这混小子了,专门坏老子的好事!
你还跟儿子吃醋么?抽空抬头的鱼璇玑发现他这副郁闷不已的模样,忍不住打趣起来。赫连烬闷哼声,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朝门外去,唤丫鬟进来伺候。
日头升得更高些,抛去早上那点不快,一家人在一起愉快地吃了早饭。鱼璇玑把赫连烨放在摇篮中,正想跟赫连烬讨论下问剑山会宴的事情。小厮来禀报,陨圣楼中有人前来。只当是来汇报前线消息的,鱼璇玑并未怎么在意,让他去把人带进来。
只是,来人进来时,鱼璇玑脸上明显地闪过一丝阴霾,赫连烬亦是双瞳发寒。
主上。柳屹如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行走时脚步中略微虚浮之感。他身后跟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看那脸颊上的刀疤痕迹,应该是新受伤的。除了这个陌生的,一向行踪飘渺的孙淼也在其中。
本座回来后只是听骆惊虹谈过你的近况,竟不知你身子已经糟糕成这样了。鱼璇玑眸色微暗,眼角余光打量着他身后的男人,据骆惊虹说他们那次去救柳屹,无意中柳屹竟发现他还有个儿子。可这儿子身份非同一般,乃是星池国师巴图的入室弟子殷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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