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真的是她!心中,无边无际的喜悦铺展而来,瞬间就把他淹没了。原来,他们在临城错开了,就是要等到在尧城相见!
鱼璇玑被他牢牢困住,身子竟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张嘴隔着面纱朝着赫连烬的肩胛上就咬了去。口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她死死地不松口。处在极度兴奋中的赫连烬被肩上的刺痛一惊,手上却没有松开半点力道,一副要把她揉进骨血的样子。而他们两人毫无顾忌地在大街上这样抱着,周边很快就聚集了不少路人。
大街上搂搂抱抱,这是哪家的?
哎,这是在轻薄姑娘么?
什么啊,说不定是小两口在闹矛盾,女子嘛就需要男人这样哄着。路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时而发出阵阵哄笑。
行人们的议论声传入两人耳际,赫连烬觉察情势不对施展轻功带着她飞上半空,踏过石桥下宽阔的河面,朝着对岸幽静的地方而去。就在他们离开,赤焰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张望了下主子消失的方向,赶忙大喘气一番。他们今天才到尧城,赫连烬本来坐在马车中的,不知为何提出要下车走走。这一走就走太远,赤焰半天都没瞧见人。
要不是看见这里有一堆人围着,他也不会赶过来,虽没瞧清楚却认得是他家爷的背影。能被他家爷抱着的,也就只有那位璇玑姑娘了。爷怀抱美人,却忘记了场合,难怪被人围观了。赤焰长长吐了两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毕竟这里是鱼龙混杂的蛮荒,不是他们帝月,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怕撞了爷的好事啊!纠结,真纠结!
这边,赫连烬紧紧搂着鱼璇玑一口气奔了几里路,远离了繁华城镇,停在一方无垠的草地上。天上,繁星如织,星光熠熠。地上,人影两双合成一。肩胛处,她咬得很深,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血水顺着皮肤往下流动,侵入衣裳中。
她对自己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排斥!
惊喜后的赫连烬冷静下来,尽管她咬得很疼,他却没有阻止的意思。那只扣着她头的手松开些,轻柔带着宠溺地抚着她的发丝,将头靠在她肩窝里,静静道:璇玑,如果你喜欢,就这样咬下去,这一生都不要停下。我不希望,自己不痛了,你却已经不在。
长河北岸,她被削下的发丝随风坠落了,就是那只凤头簪也断成了两截。看不到她的人,心里一下子就空了,没有东西能将之填满。那一刻,强烈的失落伴随着破灭的绝望而来,他真想大开杀戒屠尽世间所有人,直到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她下落不明,就是赤焰他们也说她可能不在人世间了。可他相信,她没有那么容易死。他不断地告诉自己,璇玑只是暂时走了,她还会回来。这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派了无数人在天诀寻找,终是无果。这次要不是有事来到蛮荒,哪能这么快就见到她。这下子,他很庆幸自己是亲自来了。
璇玑,这半年多的时间来,你可还好?马车入了尧城,他怕会像上次那样错过了她,就自己下车走走碰运气。远远地偶然一瞥,被那个同心锁给吸引就走了过去。未料到,先前一直被他忽略的鱼璇玑也出手要那个同心锁,这才有了手心压手背的那一幕。
她回眸一瞥,两个人从对方的眼中认出彼此,可她却选择的是避而不见。
他的话不长,却如烙印般刻在她心上。鱼璇玑心头隐隐似有什么被挑起,咬着他肩膀的嘴松了力道,恍若口含般用冷软的唇堵上那里。
阁下认错人了!满口的血,面纱被他血迹染得湿淋淋的,感觉到他动作轻缓,鱼璇玑也就将口松开了。
即使这样被我认出来,你还是不愿面对?赫连烬语气忧沉又透着浓浓的恼怒。茫茫人海大千世界,我寻了你那么久,却换不来你一眼。璇玑,你当真如此狠心,把我的真心这样践踏?
在天诀分开那天不还好好的,为何这次好不容易相见,她却冷漠到底这般地步?
阁下认错人了!她还是那么一句,漆黑的眼底却泛起了阵阵雾气。
赫连烬,我这颗棋子到底有多大的用处,竟然让你不惜耗费人力去找,你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听闻此话,暗蓝的瞳眸中褪去澄純的颜色,只余下如夜色凉冷的幽光。他蓦然冷笑一声,手上大力地揉捏着她的细腰,急怒质问道:璇玑,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若有心,怎么会多次对他出手?她若有心,为何在知道是他寻来却还是这般退避?若她有心,他的情意怎会被这样肆意轻贱?
他思念了大半年,担忧了大半年,寻了她大半年,换来的却是她这么一句,阁下认错人了。他又不是傻子,认没认错人他难道不清楚?她的避讳这样深,甚至都不用掩饰,却是如一把尖刀刺在了他的心窝里。他从未遇见过这么无情的女人,就算狠辣如北堂太后却还是保留着对烈帝的亲情。而她的眼中,什么情都没有。
他给的,她弃如敝履。难道就不知道他也是个人,有喜怒哀乐有愁思苦怨?这样伤他,他的心同样会痛会流血?
此刻,他忽然恍惚了,自己到底喜欢上了她什么,纵然被伤了一次次却还是没有顾忌地追上去在被她所伤,是否他前世欠了她什么,今生注定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