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砚擦干净了手:别弄死了就行。别忘了, 你还有走.私的把柄在我手上。
宿陵微微抬头,听见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棚子上。乌云很低,看不见一颗星星。
他想起刚刚分开时看见的那些人,他们应该已经到安全的地方了吧。
宿陵听见亚伯拉罕的笑声: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
宿陵侧过身,路灯投射在一旁建筑物那面巨大的斑驳墙面上,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雨。那里是一幅壮观的涂鸦,颜料独特,经得住冲刷。鲜艳的颜色涂抹出了和店里那张海报一样的女人侧影。各种语言的字体在下方写着同样意思的一句话
你去过花园吗。
亚伯拉罕站在那面涂鸦前,郑重脱了帽子,放在胸前,朝萧淮砚说:替我向钟小姐问好。
萧淮砚微微垂眸,算是答应了。
余光里,远处一个撑伞的人影跨过了街道的积水,走入了对面那家挂着神医圣手牌子的店。那个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或许是看错了吧。
别看了,那个店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没救的人去找点违禁品聊以自.慰,亚伯拉罕眉开眼笑地恢复了往常神色,朝萧淮砚挤眉弄眼:我专门给你们安排了我们海神星最棒的酒店,绝对包你满意~
雨声一直跟着宿陵的脚步到了街道尽头,拐进狭窄的巷子,被金色的牌匾挡在了外部的世界。
周遭只剩下了萧淮砚终端通话的声音。凉凉的,像是雨夜的空气:亚伯拉罕收到的A001的仿制品信息都发给你了。没有,跟宿陵没关系。
萧以沫的笑声显得有些刺耳:哟,那你是乐于助人?
你自己注意点吧。萧淮砚说完,冷冷地挂断了。
随即一抬头,站在房间门口愣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替亚伯拉罕问好了。
这是海神星最高的一座建筑,宽阔的房间位于顶层。三面纯玻璃结构呈现极为宽阔的视野,半面是漆黑的海,半面是璀璨的城市灯火。雨水如注,敲打玻璃时,变幻的水流被显示成了一圈圈涟漪。
然而,刚走进一步,就能看见红色的沙发椅被轻柔的光线笼罩,椅子上摆满了玩具。一张巨大的粉色圆形床被罩在笼子里,横在了落地玻璃前。盈着水的床体上,玫瑰花瓣的摆放也极其讲究,雅而不俗。
粉色的圆圈在地面跳跃,偶尔变成了其他形状。
暧昧的光线能照见墙上挂着的奇怪金属物件,链条能一直拖到地上。
宿陵拿过了格子里的香薰,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后,看向了迟迟不进来的萧淮砚。
那双烟紫色的眸子在这样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显得无辜极了。
萧淮砚夺走了他手上的香薰一款常见的催.情用品,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宿陵很奇怪:有毒吗?
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萧淮砚顿了顿,煞有介事地点头:小心为上。
宿陵仔细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确定排除了危险。他站在玻璃窗前发了一会儿呆,被身后一阵清脆声吸引了注意。
那一墙的东西都被拆下来丢进了箱子。
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萧淮砚试图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宿陵说:我知道。
他的声音维持着一贯的平静,不沾染一丁点的世俗情.欲:是和喜欢的人做的事,一种生.理需求。
萧淮砚一顿:你从哪儿知道的?
宿陵眨了眨眼:生理卫生课。线上的。
虽然他听了一半就睡着了,但课程资料倒是发了一大堆,把邮箱塞得满满的。甚至还有定期推送,关于一些奇怪的道具科普。
宿陵不太理解,人类在这方面发明创新的热情比在其他地方更为高涨,也更古怪。
半个小时后,冲完澡的宿陵躺在了那张水床的右侧,对着天花板出神。那里漂浮着一些透明的水母,神秘而美丽。
整个房间的光线暗淡,只剩下那些漫无目的的漂浮物。
过了一会儿,左边的床向下塌陷了许多,随着重量的增加,水波起伏抖动。
宿陵感觉到了萧淮砚的不自然,他转过头时,水床随着微小的举动再次起伏。
他们隔了三十厘米的距离,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任何动作。如此一来,就连呼吸都近了。
黑暗中,萧淮砚的指尖无意碰到了身旁柔软的发梢。他下意识望去,发现宿陵闭上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盛着微弱的萤火,稍一抖动就会簌簌落下。
原本在问候亚伯拉罕十八代亲戚的心情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个侧卧的姿势,手臂放在二人之间。然而就在这时,不知碰到了墙上的哪个按键,床的周围亮起了一圈浅淡的紫色光晕。
宿陵警惕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紧接着,萧淮砚听见了下方的水流声。他来不及反应,整张床就开始以一种极其微妙的节奏振动,甚至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宿陵一时间失去了着力点,如同一叶浮萍跟随着水波。他试图抓住起伏的位置,却再次因此丢掉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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