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酸涩无比,沈夏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又丢回盒子里,糖也吐了出来。
沈夏看着那静静躺在垃圾桶里不合口味的硬糖,用舌尖抵了抵酸得发疼的口腔软肉,在心中默道:“再见了,秦严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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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并没有细看合同,很快有律师联系他,和他清算他和秦严骞的婚姻共同财产。
沈夏没想到男人还是选择了净身出户,除了爷爷留给他的财产外,现在整个秦氏也归属于他。
当初秦氏因为资金链出现断层差点濒临倒闭,而沈老爷子的投资将这个公司从危机中挽救过来,之后由秦严骞接手。男人对待工作极其认真,之前父亲老派管理留下的漏洞都逐一被他查漏补缺,公司也顺利转型,已经不会再出现从前那种问题。
可沈夏看着律师和秦严骞助理向他摆放的厚厚一沓合同,还是极其头大,尴尬道:“我看不懂这些啊……”
律师那边还好对接些,但这公司运转,他连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管啊……
助理看他为难的样子,忙道:“这个秦总,不对,秦先生已经帮您解决了。公司现在有专业的团队负责管理运作,您只需要偶尔签一下字就行了,平时不需要您太过费心。”
沈夏这才松了口气。
他感觉秦严骞也不至于在这上面坑他,很痛快地在那堆合同上一一签下字。
自此,他和男人的离婚程序也终于全部走完。
除了等孩子生下来秦严骞需要向他支付一定抚养费外,便再无瓜葛。
办完这些手续后,助理准备走时,沈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秦严骞…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把所有财产都给了他,他怎么办?
助理犹豫了一下,想到秦严骞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老板,面前的人才是自己上司,便道:“秦先生的抑郁症还是很严重,应该要出国接受治疗了。”
“抑郁症?”沈夏瞪大眼,不敢相信助理说出的话,“他得了抑郁症?”
“嗯嗯。”
助理点头:“前阵子犯病时好像还割腕了,差点死在浴室,之后也陆陆续续闹了几次自杀,不过还好都被及时救了下来。”
沈夏浑身发凉,想到半月前在男人手臂上看见的密密麻麻的伤疤,颤声问:“他怎么会突然得抑郁症啊?”
男人平时冷漠的跟没有感情一样,沈夏想自己以前被他折磨成那样还没有得抑郁症呢,秦严骞怎么会得这种病。
“听说是跑楼梯摔了下来,磕到头,撞到了脑部神经。不过医生说一般后遗症所导致的抑郁也没有他这样严重,应该也有心理原因吧。”
助理其实那天就想和沈夏说了。
那天他去病房里拿离婚协议,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简直让人喘不过气。秦先生的父亲绷着脸不说话,母亲一直在哭,而男人签好字,把离婚协议的时候递给他的时候手不断哆嗦,助理感觉他随时可能下一秒将纸撕得粉碎。
但秦严骞最后还是将协议书完好无损地递给了他,并对他下了死命令,不许向男生透露任何他的病况。
然后男人便摇着轮椅到窗边,透过冰凉的金属杆看向外面——自从秦严骞跳楼失败后,他住的病房便焊上了厚重的防盗窗。
以前的秦严骞外表看起来再冷淡沉稳,从他的眼里仍能看出那种年轻特有的张扬自信,而现在的男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分明还未到三十,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暮气沉沉。
看着还活在这个世上,灵魂却已经破碎得不成模样。
助理跟着秦严骞打拼了好几年,如今看见老板变成这幅模样也有些唏嘘。
老板明显是舍不得和面前男生离婚的,助理对沈夏说:“我记得秦总,不,秦先生之前让我订的机票是明天。沈先生要是想见他的话,现在到医院应该还能在秦先生出国前见最后一面。”
沈夏瞳孔微颤,愣了好久才道:“算了。”
见到又能怎样,他们已经错过太多,也不差这一面。
第96章 只剩他一个人
自那天后,秦严骞再没联系过他。
男人除了留给他大笔财产和一个他完全搞不懂的公司外,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同时又不停有其他的人联系他。
公司助理,财产律师,家庭管家,体检医生,甚至还有宠物店的老板,说他们店最近需要搬地址,能不能尽快去接回他寄养的小猫。
沈夏从来没处理过这么多的事。虽然大多数男人已经为他安排妥当,他只需要倾听各种专业人士的意见,然后适当表示一下自己的观点便已足够,可剩下一些必须要靠他自己解决的琐事,仍旧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乔洋虽然比他心智成熟些,终究也只是个还未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学生,对待沈夏突然接手的公司同样茫然无措,爱莫能助。
乔洋的课业繁重,平时要上课,周末要忙作业论文,很多时候也不能陪着他。
沈夏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和那些陌生人沟通,听他们一遍遍向自己解释他听不懂的各种专业术语,直至失去耐心问他有没有成年,监护人在哪里,能否换个人沟通。
可他现在除了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宝宝,再无其他家人了。
不是所有对接人的脾气都很好,沈夏很多次被对方凶得哭出来,无措地说对不起,他不懂这些,能不能再重复一遍他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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