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安生硬道:“你要多少?”
柳修轩开口:“医疗费五十万,赔偿金五百万。”
他冷笑:“秦先生,我怎么也陪了秦严骞两三年,现在要这点钱不过分吧?”
这还是念在男人当时对自己不错,所以才只要这么多。
这么一笔钱对于秦家的确不算什么,但如果出了,那跟秦严骞嫖有什么区别。
秦承安脸色越来越黑,现在简直想进急救室里把自己那个傻 逼儿子从病床上揪下来,扇醒他,让他看看自己到底跟个什么货色乱搞。
他对儿子彻底失望,同自己面色惨白的妻子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无奈。
自己儿子闹出这么桩丑事,他们都觉得面上无光,想赶紧花钱平息。
但他们还没回复,旁边的沈夏怒火中烧道:“你做梦!给你钱!你想都别想!”
“你算什么东西!”柳修轩已经看出秦父秦母的妥协,得意洋洋,“像个蠢货一样被人骗得团团转,你丈夫从头到尾爱过你吗,全部都是为了生意,我看你还是趁早离婚算了!”
沈夏痛苦又恼怒,再也忍不下去,冲上去又和青年打起来,恨道:“那也用不着你管!”
柳修轩瘸了一只脚,胳膊也不能动,回击不过,被沈夏愤怒地推到地上,大叫:“有人打人了!这里有人打人!护士呢!快来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急救室门前,他们这般吵闹,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来呵斥,再不安静让他们全部滚出去。
“夏夏,夏夏别冲动……”杜湘云拉开对柳修轩拳打脚踢的沈夏。
秦承安头痛地让老刘把柳修轩从地上扶起来,低声对青年说了什么,柳修轩才哼了一声,被老刘扶着下去治疗。
沈夏看着青年离开时脸上满意的笑,气哭了:“凭什么给他钱!”
挖苦他,抢他的戒指,推他下楼,现在居然还要赔给青年钱!
沈夏心里充满委屈愤懑,眼泪再也憋不住流出来,边哭边说:“他抢我戒指,他把秦严骞给我戴上的婚戒都抢走了!”
杜湘云眼圈也红了,心痛地给沈夏擦眼泪:“夏夏乖,严骞,严骞他不能没有名声啊……”
如果那个青年手里真有什么东西闹上新闻,媒体曝光,整个秦家的脸面就没了。
沈夏还是难受,胸口阵阵发痛,他突然也讨厌起秦父秦母,推开杜湘云跑下楼。
他们都说喜欢他,不会让他受委屈,结果遇见事情最在意的还不都是其他事。
他也不想再见到秦严骞了!秦严骞是个混蛋,嘴里对他没有一句实话,摔下楼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活该!
沈夏边跑边哭,一直跑出楼,寒风将男生脸上的泪吹得冰凉,心也冰凉。
外面路灯昏暗,他哭得泪眼朦胧,不小心踩到一颗小石子,摔到在地上。男生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病号服,膝盖那处顿时被磨破,擦掉一层皮,涩疼的痛感传过来,沈夏更委屈,生气地那颗石子丢进旁边花坛里,干脆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
“呜呜呜……”
他哭得太大声委屈,以至于把刚从楼里出来因为打针痛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声音都比了下去。
小女孩被他吓了一跳,止住哭泣,惊诧地看着嚎啕大哭的男生。她认出这是刚才给他小熊的哥哥,丢开爸爸的手,跑过来叫沈夏:“哥哥!”
“云云!”女儿蓦地跑走,男人连忙跟过来,训斥道,“这里人这么杂,怎么能随便乱跑!”
“爸爸,这是刚才那个小熊哥哥!”云云好奇地看着哭泣的沈夏,大声道。
沈夏没想到现在还会遇到这对父女,他觉得丢脸,默默转过身,用手捂住脸继续哭。
云云还是头一次遇见比自己还爱哭的人,又跑到沈夏面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软声软气道:“哥哥,给你擦眼泪。”
沈夏又冷又难过,鼻涕又流了出来,这才接过去,哽咽道:“谢谢你……”
“不客气。”小女孩脆生生道,仍旧好奇地看他,“哥哥,你也因为打针痛哭了吗?”
沈夏擤了一把鼻涕,胡乱嗯了一声。
“打针很痛吧,哥哥还骗我。”
小女孩向他投来同病相怜的同情目光,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爸爸说,生病了就要打痛痛的针才好得快,这样才不会一直难受。”
“你爸爸说得对。”沈夏悲凉道。
柳修轩就是秦严骞给他打的针,让他不得不打破心中幻想,面对现实,秦严骞就是个大混蛋,和他在一起,只会一直难受。
他要离开他。
沈夏看看小女孩童真稚嫩的脸,又看看她身后看起来漂亮却凌厉的男人,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他难过地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又对小女孩感谢地说了句:“谢谢你的纸,我要走了。”
男人这才开口:“你…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沈夏又擤了把鼻涕,坚强地一瘸一拐往外走。
风好凉,他好冷,沈夏现在觉得自己就像看过的那些言情剧里的悲惨女主。他默默告诉自己,这就是他变强的第一步。
但他还没走出多远,男人就又追上他,把身上大衣脱下来,递给他:“穿上吧。”
沈夏惊了一下,连忙推拒:“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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