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也走了。
小林眯着眼,看着走廊另一端他们消失的方向出神。
“大佐,我们查到许秋霖确实在享善大人死前一段时间潜入了新京,但是很快又回了南京再从南京偷偷转到重庆。”
“嗯。”办公室里,小林站在窗前听完手下士兵的汇报轻轻摆摆手。
那士兵会意鞠躬后便要离开,却被小林叫住“等等,村上。你今晚带人和我去一趟医院。”
“是。”村上领了命令离开了。
小林走回办公桌前,从一沓文件里抽出一张叠好的纸,他靠在桌子上打开纸张低头细细地看:叶赫那拉·享善,死因,子弹穿透心脏。
叶赫那拉·绣懿,死因,难产、不明药剂中毒。
叶赫那拉·德庆,死因,因跌落而导致内脏破裂。
他合上纸放回衣兜里,目光阴沉地扫过桌上写着许秋霖的纸条。
夜里,许秋霖到底还是独自到了医院守在病房门前。用他和清桐的解释就是,他觉得自己愧对祖母。
清桐单纯,又想着他可以替自己通风报信祖母的现状便也就同意了。
只是这晚许秋霖发觉老太太的病房似乎有些异样。
他走近些,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不一会明善和医生笑着走出来,他知道明善不喜欢自己便闪身躲了。
“明善小姐无需担心,老夫人的状况好了很多,就快要醒了。”
“真的?”
“是啊。沉落小姐从德国找来的药物,本来她不许我们告诉你的,可我们觉得还是需要和您说清楚,毕竟。”
“我明白,谢谢徐小姐,也谢谢大夫了。我母亲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最近几个月可能会有好转,意识渐渐清晰,只是以后下床会很困难。不过不碍事,有您和清桐小姐这样的后辈关心照料,她好的也快。”
“那就好。”
“那么,我们等下会给老夫人注射药物, ——3W·PO18·て0M到时候您可千万要陪着,时刻关注老太太的变化。”
“我明白,您放心。”
许秋霖后辈的冷汗浸透了衣衫,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发抖。老太太怎么可以醒过来呢?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对了,药,她一会还要注射沉落送来的药。眼下他只能铤而走险,用对付绣懿的方法对付老太太了。
打定主意,许秋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走廊里。此刻明善已经进屋了,方才的大夫也早已不见。他见无人注意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一旁没有锁门却空无一人的配药室,正在他低头小心寻找时,一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吓得激灵,猛地回头却被人牢牢控制住。
后脑一阵钝痛,他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回想起很多事,关于药物,关于方才空无一人的配药室,也有他的前程,他的母亲。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吧,目的就是引他上勾。可是,这设局的到底会是谁呢?沉落还是明善?
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他的头也越来越疼。终于他费力睁开眼,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被吊在架子上,眼前是昏暗的灯光。
“睡得很好嘛,许秋霖先生。或许我该叫您,空山。”小林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软椅上,手中慢慢晃着酒杯醒酒,见他醒了,他笑着把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撑起身子看着他。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山?我不知道!”许秋霖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真是好诗。”小林打了个响指,身边的士兵替他满上酒递给他。
“别光顾着我,许先生是我的贵客,给他倒一杯。”
“是。”那士兵熟练地取出另一只杯子倒了一杯走到许秋霖面前,他把杯子凑到许秋霖嘴边。
“请吧。”小林对他挥挥手。
“我不喝!”他别过头。
“那就帮他喝。”小林长舒一口气。
“是。”那士兵接了他的命令,一把拉过许秋霖的脸伸手捏开他的嘴把酒灌进他被迫张开的嘴里。
“好喝吗?”看着咳喘不停的许秋霖,小林笑了。
“日本鬼子的酒,甚是无味。”许秋霖瞪了小林一眼,把头转向别处。
“哈哈哈哈。好!”小林拍了拍手“许先生有志气。也就只有您这样的有志青年,才能去凭一己之力除掉汉奸享善一家了吧。”他站了起来,走到许秋霖面前。
“你说什么?我不懂!”许秋霖猛地转向小林,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不懂?好啊,我来告诉你。三月十五日至三月二十日五天,你曾出现在新京的火车站里。那时候你化名赵海,哦,对了,你母亲叫赵婷吧?是上海百乐门的舞女,不过现在她在重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养病。你说你这辈子,真是可悲,明明有一个显贵的父亲,却因为生母出身低微不受重视。从未踏过家门半步,也无人知道你竟是那样一位大人物的私生子。”
“你住口!”许秋霖吼道。
“怎么?不想听?这都接受不了,你还怎么飞黄腾达,怎么实现你母亲的心愿?怎么报复你父亲兄长?”小林句句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