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里掏出手机,给他看自己拍的成绩单。倪星桥扫了一眼,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这一个月,倪星桥根本无心学习,每天光是喘气就够他消耗掉所有能量了。路里说“是因为叙哥的事吗”倪星桥没啃声。
林屿洲从外面回来,见他俩在这儿说话,也凑了过来。
“聊什么小姐妹的悄悄话呢”
“谁跟谁是小姐妹啊!”路里不乐意了,“我可是你姐夫”
“这话你敢当着我姐的面儿说吗”路里瞪了他一眼,嫌弃得要死。
林屿洲看向没精打采趴着的倪星桥,问路里“这位又是怎么了”
“这不最近一直这样么。”路里说,“自从叙哥走了,他魂儿就丢了。”
路里偷偷告诉了林屿洲这次的排名,林屿洲看向倪星桥,多多少少有点担心了。
上课了,路里跟林屿洲都回了自己的座位,倪星桥一直到老师进了教室开始讲课才慢慢悠悠地坐起来。
熬到体育课,倪星桥像往常一样,坐到体育馆看台上,眼睛望着篮球场。
只可惜,那里再没有帅气的姚叙了。
倪星桥不再看那些不着调的小说,就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林屿洲拿着饮料过来找他“聊聊吗”
倪星桥看了他一眼“聊什么你跟陆哲明睡了”林屿洲笑了“我倒是想。”
倪星桥没什么生机,像是一棵枯了的小树。他喃喃地说“我跟姚叙差点就睡了。”林屿洲看向了他。
说起这个,倪星桥又想起那天,他意识到,那天,姚叙的亲吻和戚美玲的尖叫可能会成为他一生都过不去的坎。
只要想起那个场面,倪星桥就无法自拔地陷入进去,就好像整个人被吸入沼泽,挣脱不出来。林屿洲安静地观察着他,过了会儿,打了个响指把人从困境中唤醒了。
“怎么了你”林屿洲担忧地问,“每天行尸走肉似的,魂儿丢了吧?
倪星桥低下头,拧开饮料喝了起来。
林屿洲说∶“有些事你不跟我们说,我们就不问。但要是你什么时候想找个人说说了,我或者路里,随时都等你。”倪星桥看向了他。
“还有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担心姚叙。”林屿洲对他说,“我们也是姚叙的好朋友,你们俩有什么事,别只想着自己扛。”
倪星桥才不是喜欢扛事的人,他最扛不了事了。可是事情发展到今天,根本没人告诉他,究竟应该怎么办。
一切都乱套了,失控了,他很自责,觉得全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能重来的话,你还会那么鲁莽地向陆哲明告白吗”倪星桥问林屿洲。
林屿洲回答∶“当然了。而且我不觉得自己鲁莽。”倪星桥突然有些羡慕他。“你后悔了”倪星桥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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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叙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挺难过的。”
“可是我觉得是我害了他。”倪星桥快被那种愧疚感杀死了,“要不是我,起码他可以不用退学。”说到这里,林屿洲也沉默了。是啊,谁能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呢
两个十八岁的男生坐在体育馆的看台上,四周是同学们吵吵嚷嚷的声音,青春无敌。然而他们并没有心思享受这样的青春。
尤其是倪星桥,他猛然间觉得,他跟姚叙的青春已经在那天戚美玲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结束了。
倪星桥跟姚叙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成绩下滑的事情,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坐在“青睐”甜品店,一切都好像跟过去没什么区别,但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姚叙再没有穿过校服,再没有进过校园。但是倪星桥看得出来,姚叙很开心。
”脸上怎么弄的?”倪星桥发现他左脸似乎划破了。“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姚叙说这句话的时候都神采奕奕,让倪星桥心疼又羡慕。
倪星桥从书包里翻出创可贴,这是自从姚叙告诉他自己开始打工赚钱他就放在书包里的。
他笨拙地给姚叙的伤口贴上卡通创可贴,突然就笑了。
这是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倪星桥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笑。
姚叙拉住他的手,问他是不是有心事。有很多心事,但是不想说。倪星桥说“其实是没考好。”
他知道自己要是说没有,姚叙一定不信,于是只好找了个相对没什么杀伤力的烦恼糊弄姚叙。倪星桥说“你不在学校,我学习都没动力了。”姚叙笑着捏了捏他的手“那可不行,你还得考山城大学呢。”
倪星桥嗓子眼发紧,觉得心口闷闷的。是啊,他跟姚叙约好了的。
“嗯,我调整一下状态,下次一定考第一。”他这个永远被姚叙压一头的万年老二,是时候帮姚叙把第一的位置占稳了。
“姚叙。”倪星桥问他,“你真的没后悔过吗”姚叙把自己面前的双皮奶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要是后悔,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倪星桥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对了。”姚叙说,“领班给我调了上班时间,以后三班倒,就不能每天晚上都来找你了。”倪星桥一下就皱起了眉。
“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每天晚上在这里等你。”一开始倪星桥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当他第二天晚上来到“青睐”甜品店,店长姐姐笑着递给他一封信时,他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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