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倪星桥以为曹军终于说完的时候,讲台上站着的中年男人又给了这位青少年当头一棒。“还有点时间,我们调换一下座位。”
倪星桥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姚叙也有些意外。这曹军行动力实在太强了,完全不给大家任何培养“私密感情”的机会。
才跟姚叙当了一节课同桌的倪星桥怨念加倍,觉得自己跟曹军肯定八字不合。
曹军其人,确实有点东西在琢磨学生这方面,功夫相当了得。
自从分班结果出来之后,他认真研究了班上的每一个学生。谁什么性格,谁有些偏科。他的敬业程度在整个安城一中无人能敌。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教学有方”,他带出来的班级都是当届重点率最高的。
“三分钟,你们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我念到名字的就出来。”
倪星桥垂头丧气地收拾书包,后面路里还在说“完了完了,‘灭绝’又把小情侣给拆散了。”“你说谁跟谁是小情侣”倪星桥质问。
“桥哥,你真不必这么敏感。”路里说,“我只是随口说说。”
姚叙收拾完书包,抬起手,搭在倪星桥头顶,转陀螺似的把人脸给转了回来。
“没事。”姚叙跟安慰小媳妇儿似的说,“不坐一起了至少还在一个班。”倪星桥嘟囔∶“我又没说什么。”我说我舍不得了吗没有吧虽然没说,但都写脸上了。
换座位这事儿很快就落到了倪星桥跟姚叙的头上,曹军让两人收拾书包出来。“姚叙,你坐齐韦宁旁边。”这个齐韦宁,上次期末考试年级第三。
倪星桥就不懂了,第三跟第一坐一起,那他这个第二为什么不能跟第一坐一块儿
姚叙乖乖坐过去,他跟齐韦宁以前就只在走廊打过照面,完全没多接触过,不过齐韦宁这人看着就挺正经的,一直坐得笔直,不苟言笑。
倪星桥抱着书包,像是背着行囊被丢入冷宫的妃子。
终于,曹军的目光落在了倪星桥身上。“头发,晚上回去拉直,剪短。”
倪星桥一怔,赶紧解释∶“曹老师!我头发自然卷”
倪星桥确实有点自然卷,但不是满头打卷的那种,发根还算直溜,但长着长着就开始有点弯弯道道了,如果是女生留长发,那就是自然的大卷,得特漂亮。
曹军显然不信他的话,勒令他回去赶紧弄直了“你要是自己不愿意剪,我办公室有剪子,下课了过来,我免费给你理发。”
“不用了”倪星桥怕了,这位是真的有点泯灭人性了,“我今晚就剪,把这卷都给剪了”
剪了过几天还是要长出来,到时候您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自然卷了。
有时候,语言很苍白,解释很无力,倪星桥决定用事实说话。“你坐路里旁边吧。”路里路里
此时,早早调换完座位的路里正一脸憨笑地看着他。
路里这人虽然嘴碎,还不着调,但成绩也确实还不错,混不上年级前三,但在一中几乎每次都稳定在年级前十名,不错了。
倪星桥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跟路里坐一起,他看看姚叙,姚叙也看了看他。
“这儿呢这儿呢!”路里抬手,“我叫路里!”知道你叫路里
倪星桥在心里默默叹气,每走一步都心如刀割。路里帮他把椅子拉出来“坐”倪星桥一屁股坐下,直接趴在了书包上。
“我说,”路里小声说,“你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倪星桥还在书包上趴着,扭头看他“我区别对待什么了”
“你喜欢叙哥,嫌弃我。”
“首先呢,我不是针对你,你不要太伤心。”倪星桥说,“其次呢,谁跟你说我喜欢他了我跟他只是发小情谊,他在我身边方便我奴役他。”路里才不信他的鬼话“哎,我叙哥一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后半句是什么来着”“神经!”倪星桥不搭理他了,自己趴着继续郁闷了。
这节课在闹哄哄的调换座位中结束了,曹军临走前把课程表给了代理班长姚叙,让他有空打印出来贴在班级墙上。
一上午,过得有点兵荒马乱的,刚收假的学生们压根没收心,后面两节课上得也是心不在焉。到了午休的时候,姚叙来找倪星桥一起出去吃饭。“我也去”路里在一边举手示意。倪星桥勾勾手指“走吧,给你个面子。”三个人往教室外面走,路过姚叙的座位,他随口问还没走的齐韦宁“一起吃饭”
齐韦宁还是冷着张脸,瞥了他们一眼,从椅子旁边的地上拿起了保温饭盒“我带饭了。”
冷冰冰的,他一眼看过来,倪星桥就觉得万籁俱寂千山鸟飞绝,真是比曹军还“灭绝”。
被拒绝了的姚叙也没多说什么,抬手搂着倪星桥的脖子带着他跟路里往外走。
“你同桌可太高冷了。”出了教室之后,倪星桥还回头看,“哎,你看人家狱严狱严,边吃饭还边学习。”还搂着倪星桥的姚叙也回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把倪星桥的脸给拨弄了过来“别看他了,看我吧。”“……放开啊你!咱俩授受不亲啊!”
第三章
路里人称“一中小灵通”,但凡这个学校明里暗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于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非常贴心地给姚叙跟倪星桥科普了一下班上的“重点新同学”。“叙哥,你那个同桌不简单。”路里说,“齐韦宁是咱们副校长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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