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会竭尽全力的劝长平帝换爹。
如此,正好符合纪新雪的预期。
然后呢?还有什么说法?纪新雪迫不及待的问道。
虞珩脸上的笑意逐渐微妙。
他知道纪新雪最想听什么,立刻将与这种说法并驾齐驱,最为离谱的说法告诉纪新雪。
也有很多百姓认为,建兴帝赏给长平帝的冰龙玉佩,是当年追封长子为昭宴太子时,陪葬皇陵的第一块冰龙玉佩。
纪新雪眼中浮现茫然,为什么?
长平帝出生的时候,昭宴太子已经薨逝多年。
一时之间,他委实想不到两人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虞珩放下削烤兔腿的匕首,掀开装温茶的玉盏,查看还剩多少水。
你先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纪新雪挑起眉毛,心中就像是住了只淘气的兔子,蠢蠢欲动的想要在他心底刨洞。
虞珩倾身贴在纪新雪耳边,每个字都咬的极清晰,他们坚信先帝的皇位来路不正,无法得到建兴帝的承认。建兴帝心中最满意的太子人选自始至终都是昭宴太子,所以
所以建兴帝将赐给昭宴太子的冰龙玉佩转而赐给阿耶,是想要将阿耶过继给昭宴太子?纪新雪抢答。
虞珩不动声色的退后。
纪新雪眼中的费解几乎化为实质模样,令虞珩忽然想到昨日纪新雪坐在他身上,握住中军大旗仔细比较不能再想,否则他会忍不住想要趁阿雪没有防备,立刻吻过去的念头。
他慢吞吞的点头,肯定纪新雪的猜测,你说的没错。
纪新雪抬起橘子味的手按在僵硬的脸上,委实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同样是对焱光帝深恶痛绝。
他想让长平帝与焱光帝断开联系,先小心翼翼的策划皇陵祭祖时祖宗显灵的事,又做出计划,准备耐心的与英国公府周旋,哄英国公府指认先帝叛国。
可谓用尽心机。
然而轮到百姓,只凭一块传闻中的冰龙玉佩,他们就能给长平帝联系个新爹出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在民间?
他无法理解,但大受震撼。
虽然仍旧没有办法良好的接受百姓们草率的念头,但纪新雪仔细思索虞珩所说的每个字,却挑不出他们的想法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皇宫未必能称得上是最精妙的建筑,皇陵却可以。
只要正式封门,就算是亲自设计皇陵的工匠奉掌权者的命令,思考再进入已封闭皇陵的想法,也要用至少三到五年的时间。
因为同朝代的皇陵之间,无论是位置还是暗处的机关都紧密相连。
即使是长平帝想要在已经封闭的皇陵中找东西,也未必能完全瞒过朝臣。
然而在百姓心中拿出这块玉佩的人不是人。
建兴帝身为已经亡故的帝王,皇陵就是他的家。
他在家中管长子要个玉佩赐给孙子,有没问题吗?
没有!
纪新雪端起玉盏,小口饮尽里面的温水,心中无法分辨是兴奋还是茫然的情绪终于褪去。
民间的舆论远远超乎预期与他的计划并不矛盾。
引导朝臣和百姓产生某个念头的难易程度,能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百姓很单纯,往往会立刻因心中最浓厚的情绪产生共鸣,继而在共鸣的基础上生出与之相关的念头,期望能够愿望成真。
朝臣会权衡利弊,预测风险,根据有没有足够的利益选择是否做某件事。
搞已经驾崩多年的焱光帝,对大多数朝臣来说都是只有麻烦,几乎没有利益的事。
毕竟真正与焱光帝有深仇大恨的朝臣,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百姓和朝臣的行动力,却与产生某个念头的难易程度截然相反。
百姓憎恨焱光帝,只会在口头念叨。
他们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里有时间能浪费在遥不可及且无法撼动的人身上?
朝臣却不同,只要能令他们有必须做什么事的理由。哪怕现有的外在条件尚且不足以做成这件事,朝臣也会想尽办法的创造出更多的外在条件促成这件事。
即使有民心支持,想要搞焱光帝,仍旧需要分量足够重的背锅侠,给朝臣必须废焱光帝的理由。
世家和前朝余孽是最好的人选。
纪新雪的眉眼逐渐恢复平静。
他愉悦的放下玉盏,问道,英国公府的人有没有找你?
虞珩嗤笑。
怎么可能不找他?
即使他告诉祁十五郎,要去祠堂供奉祖宗,至少五日不会见到外客,祁柏轩仍旧在第二日亲自到安国公主府看望他。
我没见他,林将军也没告诉我,他们聊天的内容。虞珩握住纪新雪的手把玩,藏在睫毛下的瞳孔中满是冷漠。
无论林钊再怎么讨厌祁柏轩,只要祁柏轩真心实意的问候他,林钊都不会一字不提。
纪新雪见状,立刻弯腰去寻虞珩的视线,如同粘人的小猫儿似的吻了过去。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会心疼。
直到亲手解开系死扣的腰带,纪新雪才惊觉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他的预期。然而他醒悟的太晚,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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