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预料那般的在即将与霍玉擦肩而过的时候,在外力帮助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霍玉惯常没有什么情绪的双眼中少见的露出不赞同,语气甚至带着责备,你还控不住烈驹,不该
我们能不能也抱一下?颜梦忽然打断霍玉的话,主动张开手臂,看向霍玉的目光却没有羞涩,只有执着和仿佛受了委屈似的沮丧。
霍玉愣住,转头仔细打量几眼正紧紧拥抱的虞珩和纪新雪,才伸手将颜梦揽在怀里。
作为不擅长思考,常常遵循下意识的想法做出决定的人,霍玉正面临思考的念头与下意识的想法相驳的难题。
他下意识的觉得颜梦受了委屈,思考颜梦可能受什么委屈的时候却觉得有安武公主和颜太妃在,没人能让颜梦委屈。
你怎么了?
既然想不明白,只有开口询问。
颜梦沉默的摇头,嘴角却浮现淡淡的笑意。
她不想说。
怀孕的阿娘让她觉得很陌生,所以她迫切的想要确定,两年未见的霍玉会不会也让她觉得陌生。
张思仪紧赶慢赶的追上来,细碎的墨发狼狈的贴在鬓角。要不是金吾卫及时接住他,险些翻倒在地。
他依靠金吾卫的支撑喘息半晌,终于脱离头晕目眩的状态。
郡王看清正紧紧拥抱的虞珩和纪新雪,张思仪默默停下还没说完的话。决定等两人相互道完离情,再为虞珩提早就准备好的接风词。
然而他从双腿发软等到能独自站稳,又等到额上的冷汗尽数消散,虞珩和纪新雪只是稍稍退后半步,仍旧若无旁人的交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等待良久的张思仪忽然有种自己的存在感太强,周围的金吾卫都在看他的错觉。终于想起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个名为颜梦的小伙伴,转头寻找颜梦的身影。
环顾四周许久,张思仪才在冰冷的轻甲旁,看到覆盖在上面的鹅黄色的衣角。
视线顺着衣角往上,看到颜梦悄悄抓着佩刀的手,张思仪猛地停下脚步,忽然产生源于灵魂的疑问。
他是谁?
他在哪?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未免纪新雪担心,虞珩已经在金吾卫提醒有人靠近的时候,提前吃下止咳的药丸。
可惜太医为虞珩开药方时,只遵循最基本原则。
不能给虞珩的身体造成额外的负担。
所以止咳药丸的药效虽好,奏效的时间却只有两刻钟。
见虞珩忽然频频闷咳,纪新雪才惊觉虞珩有伤在身,连忙掀开车帘,让虞珩回马车休息,连声道,怎么咳的这么厉害,太医在哪?
虞珩顺着纪新雪的意思回到马车,走到距离车帘处最远的地方才落座,若无其事的道,内伤本就会比外伤好的慢,没有大碍。
眼见虞珩走出他的视线范围,打算在原地等太医的纪新雪下意识的跟在虞珩身后进入马车,坐在他最熟悉的位置,抓住虞珩的手腕。
长平二年在军营的日子里,纪新雪闲来无事曾与随军的太医了解过,在这个时代该如何急救。虽然不会诊脉开药方,但能通过脉象判断伤者的身体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
仔细感受手下虚浮无力的脉搏,纪新雪眼中浮现震惊和懊悔。
震惊虞珩明明处于极虚弱的状态,竟然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懊悔自己早就知道虞珩有伤在身,却因为久别重逢,忽略虞珩的伤,拉着虞珩在马车外吹冷风。
虞珩从抽屉中抽出干净的手帕为纪新雪额头处细密的汗水,眼中浮现淡淡的不满,怎么穿如此厚重的斗篷?
因为
好看。
纪新雪险些脱口说出实话。
着急出门,就随手拿起箱笼最上方的斗篷,没注意是什么材质。他轻咳一声,按照原本的计划,脱掉在当前的时节显得格外厚重的白狐斗篷,露出里面宝蓝色的长袍。
恰好虞珩今日也穿了身宝蓝色的衣服,看布料,竟然与纪新雪的长袍材质相同。衣摆相互交叠时,甚至能对上暗纹,仿佛是用同匹布料裁剪出的衣服。
两人见状,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纪新雪掀开窗边的车帘,终于想起张思仪和颜梦的存在。
虞珩端起药茶,垂目平息忽然加快的心跳。
因为虞珩有伤在身,受不住颠簸,回城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纪新雪出城来寻虞珩时的速度。
纪新雪没给频频闷咳的虞珩任何说话的机会,专挑两年来长安发生的种种趣事给虞珩解闷。
如崔太师和其余世家家主相继沉寂后,世家小辈因为无法立刻适应世家复兴近十年,突然折戟的改变。在各府的宴席中,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纪靖柔的相亲名单里,出现过什么样的奇葩。
纪明通和纪成整日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总是在不经意间妄图将纪新雪拖下水。
纪敏嫣和阿不罕冰终于定下婚期,忽然多了随时随地撒狗粮的习惯,不仅宗室的弟弟妹妹们深受其害,连长辈都无法幸免。
说到已经与心上人互通心意的两个姐姐时,纪新雪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在虞珩眉宇间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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