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祁延鹤被关入宗人府这么久,遭遇的最难以忍受的刑罚。
即使之前被清河郡王世子罚刷马桶的时候,祁延鹤和崔青松也只是站在距离马桶最远的地方,委屈的掉眼泪而已。
此时此刻,在难以忍受的折磨中,祁延鹤生平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很近,继而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
随着难闻的尿骚和屎臭味顺着祁延鹤腰下逐渐蔓延,祁延鹤的情绪彻底崩溃,猛地睁开抓着他的狱卒,大喊阿娘、阿耶和祖父、祖母。
崔青松握紧拳头,藏好眼底的深恶痛绝。
扑到祁延鹤身上的瞬间,崔青松只是佯装崩溃的情绪真的崩溃,哭声半点都不比祁延鹤小。
我真的没想害金明公主,我不敢!你们为什么不信?求求你们,让我回家!崔青松被周身的臭味熏得几乎昏厥,声嘶力竭的大吼,是康阁!康阁用我欠他七百两银子的事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要将这件事告诉我阿耶。
情绪饱满的哭诉不仅引起祁延鹤的共鸣,条理清晰的话也恰到好处的提醒祁延鹤,他们是为什么被苏太妃折磨。
金明公主!
情绪崩溃的祁延鹤,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脑海中唯有越来越清晰的快逃!二字。
他在崔青松的引导下,想也不想的道,祖父说康阁有出息,将来定能成大器,让我别对他置之不理,所以
说到此处,祁延鹤觉得他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苦楚,皆是因为平日里最疼他的英国公,声音越发的委屈,要不是祖父的交代,我才不会理康阁!
长平帝答应英国公和崔太师,再关祁延鹤和崔青松六日就放人的时候,感念英国公和崔太师的慈爱,特意允许两人到宗人府看望祁延鹤和崔青松。 可惜两人来的不巧,刚好晚苏太妃半步。
清河郡王世子告诉他们苏太妃心情正差,如果被他们打扰可能会怒上加怒,陪他们在门外等候。
祁延鹤刚开始哭闹的时候,英国公和崔太师只是皱眉。
闻到顺着门缝飘散出的恶臭,英国公和崔太师纷纷捂着鼻子后退,眼中皆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祁延鹤?
崔青松?
陛下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放人?悄无声息的处理了这两个祸害多好!
两人心中闪过相同的想法。
祁延鹤毫不犹豫的将锅推到英国公身上的行为,让英国公和崔太师的念头更为强烈,甚至想要冲进去亲自解决孽障。
好在清河郡王世子虽然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跑路,霍玉却始终坚守在臭味中,及时提住想要闯进去制止祁延鹤胡说八道的崔太师和英国公。
英国公和崔太师用尽全力也没能撼动霍玉,只能伸长脖子去听门那边的声音,快速思考要如何描补祁延鹤说漏的事。
他们听着苏娴冷静中透着厌恶的问话和崔青松、祁延鹤哽咽的回话,险些没忍住脾气,先与对方打架。
崔太师觉得英国公府养出祁延鹤这样的蠢货,活该被连累的尸骨全无,凭什么还要连累崔氏和其余世家,恨不得能让英国公以死谢罪。
英国公本就忍耐崔太师已久,最近更是因为祁延鹤,频频低三下四的求崔太师,正值自尊心最敏感的时候,恼羞成怒之下,恶狠狠的回瞪崔太师。
分明是崔氏的郎君有问题。
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引导祁延鹤说出更愚蠢的话,竟然不知道闭嘴!
崔氏也有这样的蠢货,崔太师还有脸指责他?
笑话!
正当崔太师和英国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快要忍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时,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浓郁又怪异的臭味铺天盖地的蔓延过来。
别说是因为正在生闷气,呼吸困难的英国公和崔太师,就连始终面无表情的霍玉,脸色都瞬间变得扭曲。
满脸冰霜的苏太妃停在崔太师和英国公面前,冷声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陛下不是说六日后放人?
霍玉毕恭毕敬的答道,陛下特许崔太师和英国公来看望崔青松和祁延鹤。
苏太妃冷哼,罪人又有新的供词,不方便见外人。陛下那边,自然有我去说,将他们带走。
崔太师和英国公被苏太妃发饰上的金刚石闪到眼睛,想要看不到只有皇后和太后才能戴的凤钗都难。
想到苏太妃在长平帝母子心中的地位,崔太师和英国公勉强忍下胸口萦绕的恶气,哑声道,幸而得陛下开恩,臣等才能来看望不肖子孙,请太妃娘娘体恤老臣的舐犊之情。
苏太妃看都不看两个老头,从袖袋中拿出两枚小巧的令牌给霍玉看,沉声道,将他们丢出去,再去给阿姐报信,我要在宗人府审问罪人,这几日都不回宫。
英国公和崔太师瞥见令牌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
不仅有苏太后的令牌,还有长平帝的令牌!
没等他们再说出完整的话,霍玉已经抓着他们大步朝宗人府外走去。
可恶!英国公望着宗人府的牌匾,紧紧握住腰侧的长剑,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气愤更多,还是惧怕更多。
苏娴那个贱人,分明是打定主意,要从两个蠢货身上找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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