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们的话音刚落,又收到长平帝目光暗示的清河郡王世子便肃容开口,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若是伪造口供,便是欺君之罪。即使以十分之一的罪行论处,尔等也要被杖责五十,连贬三级。
此话如同当头一棒般打醒仍旧浑浑噩噩的御史们,立刻有人心生悔意,高呼,臣要等调查取证后再参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
连贬三级,等于他十年的辛苦在一夕之间消散的干净,还会得罪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恐怕仕途再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崔太师目光冰冷的凝视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御史,沉声道,你们刚到御史台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定要深思熟虑才能开口,绝不能在冲动之下做任何决定,免得害人害己。
见其余人将嘴边的话尽数咽下,崔太师才转头看向已经摇摇欲坠的人,童御史,你为何要在本意不想弹劾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的情况下附和同僚的意见?难道已经忘记,御史不得随波逐流的训诫?
童御史不敢不答崔太师的话,又不知道该如何答崔太师的话,忽然紧闭双眼倒了下去,两行热泪顺着眼角落入斑驳的鬓间。
他后悔了!
以崔太师的小心眼,他定会受到比杖责五十,连贬三级更重的惩罚。
经过长达近两个时辰的波折,朝堂上下同于达成统一的想法。
金吾卫去宗人府提正关押在那里的世家郎君们,在大朝会重新审问。
主审之人仍旧是纪新雪和虞珩,其余朝臣没有得到长平帝的允许,不得擅自开口,否则皆按御前失仪论处。
两刻钟后,皆重新洗漱过的郎君们如同鹌鹑似的被金吾卫提到朝堂。
纪新雪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倒在地的众人,沉声道,不许直视天颜!不可左顾右盼!否则皆按御前失仪的罪名论处。
虞珩翻了翻口供,拿出在最开始就愿意签字画押之人的口供,陈润之,我念你的口供,你说是与不是。
陈润之瑟缩了下,小声道,是。
他是被关入太府寺中的世家子中胆子最小,也是最老实的人,同样是犯错最轻的人。
即使知道崔太师和英国公就在距离与他不远的地方,陈润之也因为纪新雪的嘱咐,不敢去看两位长辈的脸色,老老实实的认下口供中的所有罪名。
接下来是陈润之相同,最先在口供上签字画押的人。
期间有人的口供提起祁延鹤,崔太师和英国公虽然皱眉却没有立刻出声,皆将注意力都放在脸色最红润,甚至胖了两圈的祁延鹤身上。
可惜祁延鹤身边有个金吾卫,他完全被金吾卫的杀气笼罩,整个人都深陷在担心受怕的情绪中。根本就没注意到崔太师和英国公的目光。
虞珩特意将崔青松和祁延鹤留在最后,选择先问崔青松。
我与祁延鹤虽然不对付,但同为世家子,肯定是要帮他。
崔青松控制住想要抬头看崔太师脸色的想法,沉声道,是
祁延鹤?他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最后肯定是要我给他背锅。
崔青松感受到背部如针刺般的目光,手指深深嵌入手掌,嗓子陡然变得沙哑,不是。
祖父为什么?
纪新雪和虞珩相互交换眼色。
崔青松是除了还没被重新审问的祁延鹤之外,唯一一个突然不肯承认口供的人。
那是什么?纪新雪追问。
崔青松不知道,他是感受到崔太师的不满,才违心否认这句话。
即使已经猜到崔太师很可能是想让他给祁延鹤背锅,崔青松也无法开口。
凭什么?
他身为崔氏嫡房的嫡子,在家中给庶房出身的崔青浦当狗,在外面还要给英国公府的祁延鹤当狗?
没门!
察觉到崔青松的抗拒,纪新雪干脆的放弃这个问题,跳过所有与祁延鹤有关的口供,继续问个口供是否属实。
等到与祁延鹤有关的所有口供都问完,纪新雪才回过头问之前略过的口供。只问是与不是,从不追问。
果然,崔青松的回答皆为不是。
如此明显的怪异,让朝臣们想要忽略都难。
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白千里掀开眼皮看向最后一个没有审问的人,司空和司徒也换了个姿势。
无聊到沉闷的朝堂,像是死水中砸入石头般恢复灵动。
纪新雪拿着口供走到祁延鹤面前,沉声道。
要不是祖父让我去结交康阁,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太多人的目光放在祁延鹤身上,不仅导致祁延鹤完全没办法保持冷静,还让崔太师和英国公的目光被埋没在众多目光中,变得不起眼。
答是或不是。纪新雪不耐烦的提醒道。
是祁延鹤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纪新雪立刻念下句口供。
康阁说让我帮个忙,我就去了。
是
康阁为什么定要邀请我去说服金明公主?这还不简单。因为我是祖父的孙子,还有可能继承祖父的爵位,康阁想凭我的名义邀请更多的人给金明公主施压。若是只有康阁,你看世家的兄弟姐妹们谁肯给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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