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年拿出包在油纸中的糖块递给纪新雪,温声道,您和四娘子才是骨肉至亲,何苦为外人动怒?
纪新雪暗道不好,连忙描补,我不气阿姐,我气那个康阁!他抢我的阿姐。
您放心,有大王在,谁都抢不走你阿姐。松年笑了笑,没急着回去找嘉王,他仔细宽慰纪新雪半晌,直到看见纪新雪露出笑容才回凉亭。
纪新雪在原地转了半圈,随手叫了个侍女带她去后院。
如果四娘子和康阁出现在前院,肯定会被嘉王或者松年盯上,他得去后院看着点,防备康阁哄着四娘子当枪使。
到了后院,纪新雪既没看到四娘子和康阁也没看到大娘子和三娘子,反而被英国公夫人堵在回廊处。
纪新雪掩去心中的诧异,神色平静的对英国公夫人点头。
他还以为英国公府经历丑事,短时间内都不会在外面走动,没想到英国公夫人不仅照常在外面走动,脸上得体的笑容也和当初去嘉王府赴宴时一模一样。
真是个狠人。
英国公夫人回礼,笑着对纪新雪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宁淑县主。
纪新雪懒得与英国公夫人打机锋说废话,腼腆的朝着英国公夫人笑了笑就想绕过英国公夫人。
县主等等,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英国公夫人跟在纪新雪身边。
纪新雪抬头看了眼英国公夫人涂抹着浓厚底妆的脸,语气轻快道,好,国公夫人有话尽管说。
说罢,纪新雪无声加快脚步,健步如飞的往前走。
国公夫人试图叫住纪新雪却不得到任何回应,只能气喘吁吁的跟在纪新雪身后,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我听闻县主与凤郎走得很近,想问问县主,凤郎在学堂时,与同窗相处的怎样?
纪新雪勾起嘴角,小郡王为人大方,谁会不喜欢他?
国公夫人想慢慢引纪新雪入套,却不得不极快的迈步,才能跟上纪新雪的速度。这让她只说一句话就失去大半力气,胸口闷痛得仿佛要炸开,只能长话短说。
还想与县主打听凤郎与康祺是否和睦。当年瑜儿还在时,曾有意定下凤郎和康祺的婚事,可惜没能等到好日子。如今小儿女又在寒竹院相遇,可见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国公和凤郎的父亲提起这件事,也都有意让凤郎完成瑜儿的遗愿。英国公夫人全靠不停的咬舌头,才能说完长段的话。
纪新雪眼中闪过诧异,脸上逐渐浮现嘲讽。
原本以为这是个狠人,没想到中看不中用,只是看上去理智,实际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你该去与清河郡王说这些话。纪新雪好心提醒英国公夫人,襄临郡主已经去世,郡王妃的人选肯定要阿祖点头才行。
就算你们有本事让虞珩和康祺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清河郡王不点头,康祺就没办法从正门进入公主府。
英国公夫人听了纪新雪的风凉话,险些直接气昏过去。
她是听说虞珩在学堂从来不理会康祺反而和嘉王府的宁淑县主形影不离,怕虞珩和纪新雪互生情愫,才有意在纪新雪面前说出这番话,目的是让纪新雪疏远虞珩。
英国公府可以接受虞珩不喜欢康祺,他们可以再从其余世家为虞珩择妻,但绝不能接受虞珩彻底脱离他们的控制和王府县主成婚,尤其不能是嘉王府的县主。
千防万防没能防住的清河郡王已经十分糟糕,绝不能再添个嘉王。
英国公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纪新雪听见虞珩和康祺的婚约,半点都没有失望、恼怒,反而理智的可怕,专门往她的痛处上戳。
她咬着舌根维持理智,不肯相信纪新雪真的无动于衷,继续刺激纪新雪的情绪,康祺毕竟是瑜儿看中的孩子,就算身份差些不能给凤郎做郡王妃,也要做个侧妃,长伴在凤郎身边。
纪新雪无所谓点了点头,你们不在意康祺只能在别院自生自灭就行,反正虞珩养得起。
英国公夫人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耐心远没有平时充足,我是说长伴
英国公夫人!
太医!快找太医!
英国公夫人吐血了!
纪新雪猛得回头,他觉得英国公夫人在演他,但他没有证据。
英国公夫人体力不支昏倒也就算了,吐血吐得胸前皆是红色未免过于夸张。
吸取嘉王府大宴的经验,黎王府早就请了太医和医女坐镇。
年轻体健的医女先跑过来,她为英国公夫人把脉后,听见英国公夫人的侍女说英国公夫人是吐了一大口血后晕倒,忽然大惊,抓着英国公夫人的肩膀将国公夫人拽成脸朝下的姿势。
昏迷中的英国公夫人猛得呕出一大口血,开始剧烈咳嗽。
医女得出结论,英国公夫人是因为气闷才会昏倒,她舌头上有许多伤口,喉咙处积淤的血特别多,险些窒息。
纪新雪大概能猜到,英国公夫人是为了打起精神跟上他的脚步才会一直咬舌头。
他不能理解,但他大为震撼。
虽然英国公府的侍女指认是纪新雪让英国公夫人变成这样,但太医和医女都证明英国公夫人的晕倒和体弱有关,最危险的地方是喉咙处积淤的血,这些血都来自舌头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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