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齐轩抬手隔着口罩摸了摸下巴。
青年被他盯得背后冒汗,虽然面前这人眼睛一直带着笑,但总觉得和温和可亲四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刚要起身离开,青年看到对面这位司机抬手扔给他一个册子。
他低头一看,和当时的李辉一样脸绿了一半。
在会所里拿这玩意儿?是讽刺人呢?还是讽刺人呢?
没等青年出声,齐轩屈指敲了敲桌面,他道:“你拿着这东西,甩给我,然后说一句话。”
“说什么?”
“就说:看完了吗?和我在一起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吗?”
这要求实在诡异,但顾客是上帝,青年也没拒绝,按照齐轩的要求演了起来。
齐轩单手杵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皱,眼底爆发出极度的不耐烦。
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不变,却张嘴吐出一个十分不悦的字眼:“滚。”这声音音色还带着点些微的调笑意味,但听到耳朵里却泛出一股阴冷。
青年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起身离开。
齐轩自己坐在那里,抬手将刚刚青年碰过的册子拿回来,又拿起桌面上的酒精喷雾朝封面喷了两下,抽出纸巾仔细擦拭起来。
这动作开始的莫名其妙,齐轩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脏了。
甚至刚刚让青年重复下午场景的理由都有些诡异,似乎是他有些后悔让李辉顶替了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想再重新感受一下。
但这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赝品半点不对胃口的表演,非但没有平复他心里诡异的念头,还让这念头疯长起来,跟猫抓似的闹得人难受。
正皱眉思索着,那边李辉站了起来,将齐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李辉实在有些不自在。
往常这种场合对他来说那叫一个如鱼得水,要不是要帮齐轩跑腿,他恨不得天天住在会所。
但今天……
实在是有毒。
有人往他胳膊上一蹭,李辉立刻想到了梅毒的传播途径……
有人要玩个花样给他喂酒,李辉张嘴就想问他有没有口腔溃疡……
总之,只要有人碰他一下,李辉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甚至李辉开始后悔起来,那个册子怎么就没看完,万一有哪种病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呢!
实在忍不住了,李辉“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家老大手里拿着的册子……
“咕咚”吞了下口水,李辉突然觉得今天这个任务好像不太美妙,一不小心就送命咋整?
虽然被晕晕乎乎的灌了很多酒,但李辉觉得脑子非常清醒,只想找个借口赶紧逃跑。但是还没到等他抬腿,他就对上了齐轩那双没被口罩遮住的眼睛。
这双眼睛笑眯眯的,却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一对上就觉得浑身发凉。
李辉腿一抖,麻溜地又坐下了。
他看着身边有可能和他“过夜”的男男女女,欲哭无泪,没忍住揪着最近的那个问:“你最近一年……哦不,两个星期内体检过吗?”
被揪住的人:“……”脑子有病?
看着李辉落座,齐轩这才移开目光,想着自己的计划。
他把玩着手里有些“吓人”的小册子,盯着包厢里闪动的屏幕出神。
他很早就被送到了国外,今年把他赶出家门的老爷子去世,却在遗书上表明要把继承人的位置传给他。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一朝成为掌权人,这可捅了马蜂窝。
掩在口罩下的嘴唇扯出一抹森然的笑,齐轩抬手抚了抚左颊,手指从眼角一直斜拉到嘴角。
他小的时候,那些叔叔伯伯哥哥弟弟们可是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当然要好好还回去。
让他们得不到齐氏,这惩罚有点太轻了。哪里比得上挣得头破血流不择手段最终得到了,又看着那栋庞然大物砰然倒塌的方式来得有趣?
齐轩眼睛弯了弯,眸子里沁出些许让人发冷的笑意,像发现猎物的毒舌吐动的信子。
眼看着那边的李辉已经被灌了一肚子酒,围在他身边的一个人不找痕迹的转身,往新倒的酒里放了点东西。
齐轩将这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嘴边的弧度越发扩大。
他这可是彻彻底底的送上门去了,只盼齐家一群狗东西不要太蠢。
酒杯凑到了李辉的嘴边,只要再等一夜过去,他就能着手进行下一步……
齐轩脑海里正一刻不停的盘算着,突然包厢门口传出“砰”的一声巨响。
加了料的半杯酒被吓得一个晃荡,一大半贡献到了李辉那张假脸上。
包厢里的众人被惊了一跳,齐齐转朝门口看去,就见门边站着一个高瘦的青年,青年后面横着俩保安。
咦,不对,门不是锁着的吗?他们怎么能看到外的场景?
目光缓缓下移,然后他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黑金门板……
这架势搞得齐轩也是一愣,他看看那张足足有十公分厚的隔音门,又看看门外青年那两条细瘦好看的长腿,竟然诡异的觉得自己身上有点疼?
压根没理会这些呆滞的视线和掉了一地的下巴,秦楚抬脚就大摇大摆地往包厢里走。
闻风而来的会所经理对着地上那扇门震惊了一会儿,忙不迭的跑过去拦住秦楚:“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的包厢是不能硬闯的,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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