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没有一双遮天蔽日的羽翼为他们支起温暖而安定的港湾。
人类的新领主站在高墙上,兴奋挥舞粗短的手臂。
他腆装满油脂的肚子,指挥墙下骨瘦如柴的同族,将炮弹一个个塞进炮筒,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瘦弱的同族也在炮筒的震动中受伤、吐血。
“打!接着打!”
在炮火的轰鸣声中,一声若不可闻的枪声响起,领主的眉心留下一颗弹孔,像那几只吸血鬼一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炮火渐熄,短暂的轰鸣后,这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衬得之前的慌乱像是一场可笑至极的闹剧。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方的领地里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只有飞鸟偶尔略过,发出“嘎”的一声哀鸣。
人类回到高墙里,躲避着有可能出现的报复。然后终于有一天,开始推举新的领主,并分割土地。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血族们小心翼翼从各自的藏匿地点冒出头来,消化着各种超出自己想像的信息。
战火没有再起,但那几座黑洞洞的炮筒却留在了高墙外。脱离了领主的剥削,人类更加快速的发展着,武器水平不断提高。
吸血鬼的高傲遭到了致命的打击,脱离了亲王的庇护,他们必须学会了何为明哲保身。饲养牲畜取血、缩减领地、和人类谈判签订契约、把漫长的生命致力于学习和研究……
经历过切肤之痛,这个种族逐渐学会了自己如何走路。
在漫长的时间里,两个种族内多次有人想要挑起战争。
但是肆意抓捕人类的吸血鬼均被诡异的杀死,妄图强占土地的人类也莫名其妙的死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血族和人类领地的界限十分明确,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干踏足。
秦楚的计划成功了。
他在界限上立了一把锋利恐怖的屠刀,刀尖永远指向不加约束的欲望。
在吸血鬼漫长的生命里,这位亲王成为了一段传说。
他的带着冷感的俊美,在多年以后依旧让人心醉不已。曾经以一己之力护住所有血族上层的举动,更是强大得让人心动。
但有关他献祭自己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理智的血族学者指出,亲王是为了唤醒整个种族。有始终憎恨人类的吸血鬼,坚持认为这是一种背叛。
还有一些吸血鬼和一些人类,想到了那位神秘的猎人和他脖子上的宝石。
他们坚信,这是一场爱情。
……
智能窗帘打开,窗户也开了一条缝。
带着些微热气的微风吹进来,卷动了勒维飘扬的发丝。
他靠在办公桌后的椅子里,挺拔的脊背陷进柔软的靠背,手里则慢条斯理的擦着一把枪。修长的手指在枪背上拂过,在某些角度,能看到他指腹和手腕上陈旧的伤痕。
只可惜,这把枪不是银质的,而是一把新式能源枪,看标号应该还在实验测试中,不知道怎么被他搞了出来。
“咔嚓”两声,能源枪被拆解成一堆零件。
秦楚收回目光,将下巴掩进了黑袍里。
该听故事的人百无聊赖的玩起了组装枪支的游戏,站在一旁当陪衬的管家倒听得出神,看黑袍人再次毫无预兆的收了声,他等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故事已经结束了。
管家张张嘴,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是个爱情故事……”
说完他就察觉坐着的黑袍人抬头,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
秦楚很想问一问这位老管家究竟是怎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但他的时间快到了,并没有心情呆在这闲扯。
这次没有提出任何要求,秦楚驾驭着这个跟只竹竿似的瘦高身体,快速离开了罗伊宫。
管家还在回味刚刚故事,忍不住朝勒维叹道:“那位亲王太可怜了,只要他活着,血族便永远长不大,靠着他的庇护为所欲为,最终肯定会走向灭亡。但最后他死了,同族依旧不理解他的苦心。”
勒维还在把玩那把枪,听到管家的论调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管家觉得自己逾矩了。
他想,看着太子殿下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刚刚的故事压根都没有听,别说什么感慨了。
就在管家以为这个故事就这样过去时,“啪”得一声,被把玩了半晌的枪支躺在了桌子上,勒维撸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单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明明是那个猎人比较惨,一不小心就被绑了一辈子。”
说着他还算了算时间,“啧”了一声:“还是吸血鬼的一辈子,真惨。”
秦楚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走了很久,突然闪身拐进了一条商业街。
两名穿着罗伊宫制服的守卫出现在拐角处,两人停下,在周围搜寻一番无果,只能苦恼的对视一眼,灰溜溜的转身回去。
柏克还站在宫门前“晒太阳”,他看着两个守卫回来,语气不怎么好的问:“怎么样,追到了吗?”
“没追到,这小子闪的很快。”两名守卫闷闷不乐。
柏克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抬手把帽子摘下来在两个守卫脑门上各打了两下:“你俩怎么说也是军校出来的人,跟还能跟丢了。幸亏现在全面停止停课,否则你们院长知道了非得把你们毕业证吊销扔回学校接着上课。”
一名守卫比较年轻,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秦楚上将才不管这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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