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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 第219节
    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大约就是这副模样。
    可最近主子主意越来越大,心思越来越多。
    虽然说不上郭若雪这样,哪里好,但是莲枝也说不出郭若雪这样哪里不好。
    在后宫里,那么单纯的过日子,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现在郭若雪知道争,知道动心思避事,莲枝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
    “好在早上御医是真的来过了,不然小姐这谎,是圆不住的。”莲枝轻声道。
    郭若雪苦笑:“若她们想深究,怎么可能只查御医出诊记录?”后面的话郭若雪没说,莲枝也知道郭若雪想说什么,走上前去牵起郭若雪的手,给她揉着。
    *
    竹禄离开东宫,确实没有直接回咸宁殿,而是去御医院差了出诊记录,接着又去煎药局看了御医开的药方。
    竹禄看不懂药方,问了问煎药的内官。煎药局的内官说这服药是补气血的。
    “补气血的?”竹禄心中一惊。
    煎药局的内官点点头。
    竹禄暗自琢磨了这事,不敢善专,便立即回了咸宁殿,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后娘娘。
    赵皇后听着,脸上没多大波动,只是缓缓道:“郭家出来的人,到底是跟郭怀禀一样是个老狐狸啊。”
    竹禄有些气愤:“太子妃,这是欺上。”
    赵皇后横了竹禄一眼,竹禄立即闭了嘴。
    “她即便是欺上了,你又能奈她何?”赵皇后冷笑着,“难不成我还能给她降罪?现在朝堂局势不稳,郭怀禀现在是两头都顾着,太子让他办事,他办。许安归让他办事,他也办。我与太子谁都没有料到许安归回来会那么快就把我们的势力剪除。如今郭怀禀,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要扒着我们,才能往上爬的人了。他们有了别的高枝儿。”
    竹禄在一边不敢插嘴。
    赵皇后看了看窗外天色,太阳已经临近正午,她看向竹禄道:“你再去一趟东宫,找太子过来说话。”
    竹禄点点头,又退了出去。
    *
    朝堂上下了朝,已经快到正午。
    许安归那里三路对账之后,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今日已经查出赵家五房赵毅与军饷的牵扯。许安归让江狄把名单送到刑部,并派陈平去跟这一单。
    刑部尚书盛明州看见赵毅的名字,脑门就冒汗。看见陈平来监督,脑门上的汗流得就更多了。毕竟城门上,盛明州还求着陈礼纪看牢不要放走绑架他儿子的人。有求于人,对于陈礼纪家大公子,盛明州自然也变得客气了许多。
    二话不说,就派了人去北境明州,捉拿赵毅。打发走陈平,盛明州立即亲自去东宫跟许安泽言明。
    许安泽蹙眉:“这么快就查到明州了?!”
    盛明州连连点头:“今日兵部送来的缉拿的单子上面就有赵毅。”
    就在这时,伺候许安泽的元宝从外面进来,一副急容:“殿下!”
    元宝不是这么没轻重的人,知道盛明州找他说话,他还是进来了,就说明他又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许安泽对盛明州道:“兵部送来的单子,你且先做。赵家人收到刑部大牢里也不打紧。”
    盛明州得了许安泽的首肯,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元宝上前道:“皇后娘娘找殿下过去说话。”
    许安泽点点头,起身向咸宁殿走去。
    路上元宝跟在许安泽身后,低声说道:“殿下,早上皇后娘娘派人来过一次东宫了,是找太子妃去说话的。可太子妃说自己身体不适,便推了。然后竹禄去了御医院,似是查了太子妃的出诊记录与药。”
    许安泽蹙眉问道:“竹禄怀疑太子妃说谎?”
    元宝颔首道:“竹禄见太子妃的时候,里面就只有莲枝姑娘,我们都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同竹禄说的。”
    许安泽嗯了一声,心里有了数。
    咸宁宫里跪了一片宫女,许安泽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了咸宁宫。看见赵皇后坐在正殿软座上,抹着眼泪。
    许安泽当即就快走两步,进了大殿,问道:“母亲这是何故?”
    赵皇后看见许安泽来了,立即收了眼泪:“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刚在院子里散步,风沙眯了眼睛。”
    “母亲说谎也太不走心了些,”许安泽道,“方才哪来的风沙?”
    赵皇后摆手,只问道:“太子中午在这里用膳吗?我让膳房给你准备一些你喜欢吃的。”
    许安泽走上前坐到赵皇后身侧,道:“今日,刑部去抓赵毅了。”
    赵皇后一听刑部去抓人,当即又开始掉眼泪。
    许安泽见不得赵皇后这样,急问道:“到底怎么了,母亲您要说话啊!您不说话,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办啊!”
    赵皇后一边哭一边把赵群说的话翻了一遍给许安泽听,许安泽万万没想到,赵家那几房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仅想自己没事,还想少出银子!
    许安泽当即也是气得脑门疼,但是多年人前人后喜怒哀乐不行于色的锻炼,让他现在即便是盛怒,也不会表现的特别明显。
    许安泽只是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问道:“母亲,你一开始去找郭若雪,是为何?”
    赵皇后道:“我想问问她,东宫现在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资产。我这里能动的东西有限,多数都是陛下赏下来的,在内务府有账目,根本动不了。银票我手上只有不到十万两。”
    许安泽又问:“她为何没来?”
    赵皇后苦笑道:“她称病,说是胃不舒服。竹禄担心她,去御医院问了情况,哪想,她吃的药不过就是补气血的,根本就不是治胃的。她大约是猜到了我到底为何找她,不想掺这趟浑水,才不想来的罢……再说,郭家现在攀到了高枝儿,看不上我们这根朽木了。”
    许安泽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眼眸居然染上了一层似火的红。
    “唉,说到底是母后无能,束下不利。让赵家拖累了你……”赵皇后说罢,又开始自己抹眼泪。
    作者有话说:
    啊,粽子节安康。哈哈哈。我吃咸粽子!
    第246章 疯魔 ◇
    ◎如你所愿,许安泽。◎
    许安泽转向赵皇后, 握住赵皇后的手,道:“母亲,这事交给我吧。赵家那几个不长眼的, 要收拾。但是,不是在现在这种风口浪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让赵家渡过这次难关。七舅那话说的不中听, 可也是事实。眼下我们不能在这件事情翻了船。”
    赵皇后连忙把眼泪擦了, 撑起笑容:“我不应该在这个事情上让你操心。说来说去都是你那几个舅舅贪得无厌。你二舅早就在变卖家产填补他的那五十万两银子了。”
    许安泽点点头:“这些年二舅为我们鞍前马后,我看在眼里, 即便是别人不保,二舅我也是要保下来的。这次事情非同小可,发展到这个地步,行差踏错一步都是死无葬身之地。有两件事,难为母亲亲自去做。”
    赵皇后忙道:“只要能不牵扯到你,别说是两件, 就是一百件我也去做!”
    “第一, ”许安泽深吸了一口气道, “需要以与贤妃商量祭地典礼为由,母亲去一趟长嬉殿。贤妃是母亲放出来的, 贤妃是临太傅的女儿,不会薄情寡恩,这事只要母亲去求她,她便一定会帮我们。”
    “好!”赵皇后连连点头。
    “第二, ”许安泽有些不忍, 盯着赵皇后,“需要母亲去了妆容, 发簪, 锦服……去御书房给父亲请罪。”
    赵皇后长叹一声:“只能如此了吗?”
    许安泽蹙眉:“只能如此。之前我跟郭若雪说过, 若是她得空去长嬉殿看看贤妃,她直接回我,如果是因为赵家的事情要她去接触贤妃,她不愿意……第一件事本可以不靠母亲去做的。”
    赵皇后拍拍许安泽的手:“她到底是外人。”
    许安泽整了整情绪,站起身:“母亲,钱的事情,我回去操心。请母亲做好那两件事。”
    赵皇后点头:“我下午就去找贤妃,不管她应不应,总要试一试。”
    许安泽欠了欠身,转身回了东宫,直奔郭若雪居住的雪霞宫。
    莲枝在门口看见许安泽气势汹汹而来,当即跪在许安泽身前,大声道:“奴拜见太子殿下。”
    许安泽只是睨了她一眼,直直地去推雪霞宫的门,“碰”的一声,红漆木门被推开。郭若雪坐在妆台前正准备卸妆午休。
    被忽如其来得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只见许安泽沉着脸从外面进来。
    郭若雪不起身行礼,也不说话。
    整个雪霞宫的人,跪了一片,许安泽不让她们起来,她们就要一直跪着。
    正午的阳光已经缩到了窗外,屋内窗棂边只有一小片白光从窗角漏了下来。郭如雪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好像想要接住什么东西一般。
    许安泽受不了他与郭若雪这样无声的对峙,先说了话:“你生病了?”
    郭若雪回身,靠在窗棂上:“没有。”
    “在我面前,你倒是诚实,”许安泽脸上依然是一片阴郁,“既然没生病,为什么母妃招你去说话,你没去?”
    “我不想掺和赵家的事情。”郭若雪回答。
    “你怎么就知道母妃找你去,是说赵家的事情?”许安泽追问。
    郭若雪抬眸看向他:“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许安泽道:“母妃不过就是缺钱,想问问我们东宫还有多少现钱而已。”
    郭若雪笑了:“真是奇怪,太子难道不知道,这东宫的账目不归我管,由东宫的内府管理的?皇后娘娘想要知道东宫还有多少银子,何须招我去回话?找内服账房管事去回,不是更清楚些?怎的非要找我去?”
    许安泽从未见过这么尖锐的郭若雪,她已经从冬日里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变成了一根冰刺,让人摸上去,冷得扎手。
    经郭若雪这么一提心,许安泽才后知后觉——今日赵皇后是在宫里演了一出戏,她千方百计地嘴上把罪责都揽过去,其实是想让许安泽生出同情怜悯的心思,保下赵家。
    可赵皇后到底是他的母亲,赵兴到底是他的亲舅,他们之间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郭若雪除了凭借自己出身郭家,有什么资格跟他这样说话?!
    “你怎么同我说话的!”
    许安泽心中动怒,说话提了声调,言语之间也透露着严厉。
    郭若雪也不怕,踱了几步,走向许安泽,笑着说道:“以前,我总想着息事宁人。现在,我觉得没必要。在这宫里,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忍了你母亲很多年了,不过就是忤逆了她这一次,还是因为她有事求我帮忙。我自问我嫁给你这些年,做到了一个太子妃应该做到的任何事情。除了没给你生一个嫡子!可,生不生孩子这事,也不是我能操控的!我不跟皇后起正面冲突,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些年,只要你与我圆房,她第二天总会找些借口来给我送的汤水、茶果、点心,那些东西,哪一样没下了避孕的药?她是真当我不知道,还是觉得我傻好糊弄?!”
    “你放肆!”许安泽上前一步,扬起手,郭若雪根本不让,仰起脸来,“你打!”
    许安泽到底是没敢下手,但是手也没收回去。
    郭若雪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早些年你说你想提拔自己的人,让我父亲去找宋谏说,我父亲去了。后来因为我多年未孕,皇后日日在我面前以泪洗面,说国祚无望,我允了你抬良娣进门。现在,你在朝堂之上有了自己培植的羽翼,在后院有了自己的庶长子。前朝你斗不过许安归,便又希望我与父亲替你出力,想办法保赵家度过这一难关。让我去说服贤妃,让我妹妹去说服安王……许安泽,郭家与我,从开始到现在自认为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你与皇后,你们何至于欺我至此?!只欺负我一人?!”
    郭若雪每一个字都如同巨石,重重地砸在许安泽的身上,把他那仅剩的一点点自尊砸得荡然无存。
    许安泽的胳膊再也扛不住那一字一句的侮辱,终是落了下来,一巴掌扇在了郭若雪的脸上。
    郭若雪当即就被掌风带着向一边倒去,撞到了窗棂边上放花瓶的架子。她带着花瓶与架子一起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