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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 第44节
    许安桐点点头:“我知道,这事急不得。六弟那里还有一场浩劫,他要先靠自己的本事应付过去,我们才能够给他一点助力,让他成为太子的麻烦。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我们的朋友。”
    惠妃也是点头。
    作者有话说:
    这里设定的是皇族冠礼要比民间早一些,一般在十七、八岁的时候。
    皇族要过了冠礼才可以成婚。
    (私设私设啦~)
    第52章 ◇
    ◎贤妃◎
    这时墨溱进来, 半蹲行礼:“小厨房说午膳准备好了,问是在这里摆膳,还是去膳厅。”
    惠妃看向许安桐, 许安桐道:“就在这里摆饭罢。”
    “是。”墨溱应声退了下去。
    许安桐冷不丁地从身后环抱住惠妃,如同一个孩子撒娇一般, 靠在惠妃的肩膀上, 压低了声音:“谢谢您。”
    惠妃先是一愣,而后把头靠向许安桐的额头, 眼睛看着宫殿外那座更加高耸而金碧辉煌的宫殿回道:“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我们母子一起走一遭黄泉路而已。”
    许安桐鼻子一酸,缓缓闭上了眼睛。
    *
    长嬉殿内香火缭绕,贤妃跪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 嘴里念念有词。
    红烛才从膳房回来, 把手中的斋饭摆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然后静静地站在贤妃身后。贤妃放下手中佛珠,缓缓睁开眼睛, 诚心诚意地一拜。
    红烛见状立即上前去扶起贤妃,知道今日的礼拜算是做完了。
    贤妃转身看见殿外的桌子上摆着一盘酥瓜酪,眼中立即是一片朦胧之色,看向红烛, 问道:“是……四郎回来了?”
    红烛点点头, 回道:“是,清王殿下回来了。只要是四殿下回来, 他必定会嘱咐膳房给您准备您最爱吃的酥瓜酪, 给您报平安。”
    “你可打听了他何时离开?”贤妃走过去, 坐在桌前,拿起一块放入嘴里,酥酥甜甜,入口即化。
    红烛笑吟吟说道:“听内官们说,清王殿下是要留在宫里过年,一直到上元节才出宫呢!现下已经在东南所的画雨轩住下了,陛下觉得那里离画馆近、离惠妃娘娘住的地方近,方便殿下去与宫廷画师们切磋技艺,也方便清王殿下去看望惠妃娘娘。”
    贤妃默不作声地拿筷子,夹了一块豆腐。
    红烛忽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听内官们说,清王殿下好像是带了一副什么画卷,让陛下特别欢喜。所以才留下清王在宫里过年的。”
    “一幅画?”贤妃抬眸看了一眼红烛,沉思了片刻,放下筷子,转身去了书房从库房里抽出几本精装的书册,递给红烛,“你帮我把这几本书送给四郎。就说……是我怕他在宫中无趣,找来给他打发时间的。”
    红烛识字,她接过来只见书上写着《万德简章》,她没有读过这本书,不知道书里写的是什么,接过来,抱在怀里道:“那奴这就给清王殿下送过去!”
    说罢红烛便要出门,贤妃立即拦住:“你这孩子,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毛躁?四郎他一直有午睡的习惯,这个点是他准备休息的时候。你且等他下午睡醒了再送过去罢。”
    红烛吐吐舌头:“是,清王殿下许久不回来,我都忘记了。还是娘娘您记得清楚。”
    贤妃走到窗前,看着窗前那颗种在院子里长了二十几年的合欢树,眼中自有万花盛海的模样。
    *
    红烛几乎是踩着许安桐睡醒的时辰进的画雨轩。
    许安桐刚醒,手里端着一盏茶,坐在门廊边看着满院绽放的梅花。远远地看见红烛,便手中的茶盏递给了身边的墨染,笑吟吟地盯着红烛来的方向。
    红烛看见许安桐先见了礼,许安桐端了端身形,正坐笑着问道:“红烛姑姑来得可是早。”
    红烛手中抱着几册书,回道:“若不是我们娘娘知会奴殿下会午休,奴早就过来打扰殿下了。”
    许安桐听闻心中一动,眼眸中似有湿润,扬了扬下巴问道:“姑姑手中抱着的书,可是给我的?”
    红烛双手奉上:“是,我们娘娘说怕您在宫里寂寥,所以送几本书过来给殿下翻看。”
    许安桐伸手接过来,扫了一眼,一脸温和的笑意:“那就请红烛姑姑替我谢谢贤母妃的好意。”
    “是,”红烛见东西已经交代到,又是一拜,“长嬉殿里离不开人,奴就先回去了。”
    许安桐点头:“姑姑慢走。”
    待红烛离开,许安桐才缓步回到画雨轩,把这几册书放在书桌上展开来,眉头紧锁。
    墨染跟上来,把茶盏放在书桌上,看了半晌才道:“《万德简章》……奴记得这几册讲述的前朝万德年间盛世之相以及当时一些风俗习惯……是殿下自小就读过的。”
    “嗯,是师傅们自小就让我们读过的书。”许安桐应和着,眼睛一直盯着这书桌上。
    墨染奇怪道:“贤妃娘娘是不知道吗?”
    许安桐摇头:“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还让人来送给殿下读?”墨染不解。
    其实不仅墨染不解,许安桐也不解。
    东陵帝国所有的皇子,年少的时候都是在弘文馆上学,由太傅教导。所有的皇子身边几乎都有一两个像墨染这般自小跟随皇子一起长大的侍从兼陪读。
    许安归从小就养在贤妃的身边,贤妃对他的功课一向问得勤谨,怎么会不知道东陵帝国所有皇子都学过前朝盛世所铸造的书卷?
    这些书卷都是由历朝历代的翰林大学士们一起主持建造而成,用语精炼,措辞丰富,意境极美,洋洋洒洒几十卷,皆是如此。
    但历朝历代耗费如此大的人力,铸造记载盛世王朝的用意不过就是两点。
    其一是为了彰显本朝的辉煌盛世的景象,供后人瞻仰。
    其二是为了传承本朝文化以及一些过人的功绩,以便文化的传承。
    传承……传承……
    莫不是贤母妃送来这些书册,是为了!
    想到这里,许安桐眼前一亮,撩起衣袍,向宫廷画馆疾走而去。
    *
    御书房内,东陵帝焦急地等待着,手中虽然拿着笔,但是总是没法静下心来下笔,一直忍不住地看向门外。
    邹庆见东陵帝如此焦急,只能上前,企图用别的事情来缓解东陵帝的焦虑情绪:“陛下,清王殿下已经在画雨轩安顿了。老奴已经派人去问过了,殿下无有不舒适的地方。老奴想着画雨轩虽然景色一等一,却没有专门的小厨房,不知道清王殿下的饭食是否从御膳房走?”
    东陵帝桌前还放着许安桐新作的《国泰民安》,看见这本画册东陵帝焦躁的情绪瞬间便退去了不少,他沉吟片刻道:“画雨轩离御膳房太远了,他那里离惠妃的庆安宫近,让他每日去给他母妃请安的时候,在那里留用,或者让惠妃派人送去。惠妃许久没有与四郎好好说过话,让他们母子待在一起多闲话一二罢。”
    邹庆点头:“是,老奴也是这么想的,想必惠妃娘娘也很是高兴。老奴这就着人去传话。”
    邹庆说着便准备退下去,刚走到大殿门口,就看见御前侍卫秋薄带着一个人风程仆仆的进来。
    秋薄看见邹庆,抱拳一礼:“邹大监。”
    邹庆一看秋薄回来了,先是扫了一眼秋薄与他身后的刑部密使的表情,面目严肃,甚至是有些阴沉。
    邹庆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按住秋薄的手,道:“陛下近日很是疲惫,一会进去汇报的时候,注意言词。”
    秋薄常在御前行走,知道邹庆的性子,他这么说那必然是在提点他最近陛下心情不好,一会进去的时候少不得要得一些训斥。
    秋薄点点头:“多谢大监提点。”
    邹庆去通报了之后,秋薄便带着刑部密使进了御书房。邹庆眼看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便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直奔画雨轩。
    御书房内,东陵帝盯着刑部密使写的奏折已经一炷香有余,秋薄蹙着眉,手里握佩剑,站在一旁。
    许久,东陵帝才有气无力地放下奏折,问道:“你奏折里所言,句句属实?”
    密使回答:“是,微臣走访了北境军营里的一些士兵、当地的百姓。似乎六殿下做这件事,并没有打算隐瞒,所以……人尽皆知。秋侍卫跟微臣一起去,耳目皆见如此。”
    东陵帝看向秋薄,秋薄一脸肃穆地点点头,表示表示密使并没有说谎。
    东陵帝手刚好去拿茶盏,瞬间变拿为抓,把茶盏“咣当”一声狠狠地碎在地上,手止不住地发抖,再也不敢看密使奏折上写的只字片语。
    秋薄似有犹疑,但出于对帝王的忠诚,他还是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臣这里还有一事,需要回禀。”
    东陵帝揉了揉额头:“讲。”
    秋薄站直了身子,回道:“臣护送密使去北境的一路上,遭受了几次刺杀……来人武功很是高强……就连臣也未能全身而退……”
    说完秋薄便撩起衣袖,只见他左手小臂处有一道新增的伤痕,从手肘直至手腕,蜿蜒而下,极其恐怖。
    秋薄是御前带刀侍卫中身手最好的一个,极其擅长用剑,所以御前侍卫只有他一人身上佩戴的是剑。
    他作为许安归的师兄,两人剑术皆出自江湖第一剑客廉杀。
    秋薄的用剑路数,恐怕许安归是最清楚的……
    不得不说,秋薄与许安归有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渊源——
    第53章 ◇
    ◎开战◎
    秋薄在十岁的时候, 便被江湖第一剑客廉杀看中其习武资质,收了他做关门弟子。两年之后,许安归居然也拜入廉杀门下, 在苍山修行剑术。
    在苍山时,许安归也曾恭恭敬敬地叫过秋薄师兄。
    但, 不知是何缘由许安归只在苍山学剑三年便匆匆下了山。没隔多久, 秋薄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他也辞别了师父, 下山去了。
    那一年,秋薄参加御前侍卫选拔,“朝东门事件”已经发生有月余。
    他进入许都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已经一路向北的许安归。
    随后,年方十五的秋薄不出意外的以一手无人可以匹敌的剑术,从万千武将中脱颖而出, 被东陵帝选中成为御前带刀侍卫里面唯一一个用剑的人。
    若是连秋薄都在刺杀中受伤, 那么可以说明两点。
    第一, 来人确实武功高强。
    第二,去刺杀的人数很多。
    许安归私自在北境屯兵, 训练士兵的事情还在眼前,秋薄与刑部密使前去调查就遭遇了几批训练有素的刺客……
    若不是心中有愧,为何会一二再而再三的阻挠御前侍卫与刑部密使的北行?
    甚至不惜出手杀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坐实许安归意图谋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