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是晚上才又传来动静——邵予白赶过来了,得知这边的变故后就放下所有工作,风尘仆仆包机到瑞士。
一碰面,撞上南迦那副鬼样子,邵予白怔愣,不由得放缓步子。
察觉到有熟人来了,南迦依旧头也不抬,面色灰败地杵在那里。
走近了,邵予白脸上不大好看,沉声问:“她怎么样了?”
南迦不答,似是没听到。
公众场合不好发作,警察也在,邵予白强忍不快,讲话很低,用只有双方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质问:“你不是说会带她回去,这就是你的办法,把人护进医院里?”
南迦不辩解,半晌才转动眼珠子,瞧向跟前的情敌。
气得要死,邵予白都快炸毛,憋了一肚子火。
“你离开之前是怎么答应的,玩儿我是不是……”
南迦没反抗,不回嘴。
邵予白怄得想干架,暴脾气上头就收不住,可终究还是忍着了,极力压下火气,不在外面闹事。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我跟你没完。”邵予白咬紧牙关,老半天挤出一句。
对邵予白的发飙无动于衷,南迦抿着唇,嘴巴微微开合。
要讲点什么,可最终开不了口。
不会照顾南迦的感受,邵予白语调很冲:“这是我第二次把她交给你……几年前,现在,你哪一次都没做好,一次都没有。”
眼神黯淡了不少,南迦没反驳。
熬了一晚,连夜的疲惫使得她眼下都泛出浅淡的青黑,看着就很颓废。
厌烦她的样子,邵予白收紧手,死盯着看了两秒。
敛起眉眼,南迦只低低嗯了一声。
给不出另外的回答,就这么一个字。
似乎是压得有些狠了,这个字都是略微变调的。
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带着难以厘清的复杂深沉。
邵予白干站着,不甘心地打量了半分钟,又硬生生转开脸,勉强作罢,先放过不提。
但不是心软同情她,而是为了昏迷不醒的纪岑安。
医院不是争执的地方,有气有怨不能在这儿算账。
那不合适,也不是时候。
“不会再有第三次。”邵予白说。
南迦站定,迟钝地缓了缓:“……抱歉。”
多一个人守着并不能阻止伤情的恶化,什么都改变不了。
病床上的纪岑安感知不到外边的动向,甚至不知道邵予白的到来。
下午到晚上,医生一连进了重症监护室几次,纪岑安的情况不容乐观,反反复复的。
那些有关病情的专业术语太难懂,她们插手不了,只能等着。
邵予白坐立不安,把着急表现在行动上。邵予白来来回回地走动,时不时还有点烦躁,手心里都是薄汗,担忧医护哪次救不回来就到头了。
相较而言,南迦没动,倒显得更淡定一些。
瞅见医生又进到重症监护室里,邵予白低骂了句,无端端上火,侧头就又要找南迦的事。
只是转身了,发现对方受气哑巴似的,也没好到哪儿去,邵予白还是憋了回去。
南迦双眼都红了,细瘦的腰身弓起,双手搭在自己腿上撑着,挺直的脊背不知哪个时候弯成了一条单薄的弧。
死命绷着,仿佛再往下低一些就会折断。
光滑的地板倒映出她高挑的身形,在地上形成不清晰的一团虚影。
长长的医院过道沉静,来往的人员穿行其中。
仅南迦是坐着。
孤身只影,融不进这个现实。
第115章
下半夜的施泰因细雨淅沥, 潮湿的凉意断断续续,接连不停。
气温急转下降,前一天还是穿单衣的天, 翌日就得加外套了。十几度的天不算太冷, 但不如前阵子舒适, 医院里的湿气重,比之外边就更为清凉一些。
莱茵河随之涨潮, 水位上升了一小截。
第一场小雨结束后,重症监护室里也停歇下来。
纪岑安的伤情在凌晨四点多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驻守在此的医护终于可以喘口气, 稍微轻松了点。
所有人悬着的心这才落地,不至于高度紧绷得像拉满的弦。
轮班的警察又换了两个,到这里陪着度过上午。
邵予白一夜没合眼,等到医护出来告知细情后才靠着椅子、背抵墙小憩了一次。太累了,着实撑不住,提心吊胆了那么长时间,整个人身心都疲惫。
南迦还是执意,找医护问了问详细的, 晚些时候还是守门口。
经过了一天两夜的苦熬,她面色已经很憔悴,没什么精气神,人也不修边幅,不似往常的精致。
她还是换上了薛老板送来的衣物, 不讲究地洗把脸, 硬逼着把自己清理一番。
那一身带血的行头有够瘆人, 穿久了也有味儿, 不得不换掉。
院方有为她们提供住宿的地方, 专门腾出两处员工休息室给二人。院长亲自来看了看,受那位薛老板所托,挺照顾这俩远道而来的东方面孔。
一步都不曾踏进休息室,纪岑安躺在哪里,南迦就守在哪里。
院长能理解,也没表现得太过,意思到位就行了。
邵予白大清早出去了半天,到市里见几个人。
毕竟是在国外,这次的问题不是小麻烦,要处理的方面太多了,光是打通当地的某些关系和搞定相关机构就挺恼火,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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