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岑安没应这句,声音压着:“好。”
老妈起身,不坐了。
“要不要再给你煮个蛋,刚刚没吃着,或者吃点别的?”老人家体贴入微,问道。
纪岑安拒绝了:“不用劳烦你,我不饿,车上就吃过了。”
阿冲老妈:“那有需要的再叫我。”
纪岑安:“好。”
不打扰她,老人家出去。
屋门一关,房间里清净。
纪岑安坐在床边,环视四周一眼,一会儿,往后靠着墙壁。
个把小时后,当暮色彻底盖下,等房子里的祖孙俩睡熟了,纪岑安才起身。面无表情的,摸出身上的所有现金压桌子上,这人趁夜走出去,不知会一声就离去。
车子没进镇,离开也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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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
推开房门看到那叠红钞票,阿冲妈妈脸上有些落寞,可一个字都没讲,也不打电话通知城里的女儿他们。
小宇探出脑袋,一觉醒来没发现纪岑安的踪影,疑惑地仰头问大人:“姨姨呢,不见了吗?”
老人家怜爱摸摸孩子的后脑勺,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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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酒吧。
开学季的生意不错,暑假结束客流量恢复,酒吧昨晚营业额高涨。
这个时间点的店里属于歇业阶段,清扫工作干完了,白天是上货搬东西的时段。
张林荣心情大好,得瑟吹着小调上货,将酒水一件一件搬上去。
酒吧最近还没请到足够的新员工,白天只他这个老板亲力亲为地干活,不能使唤别人。
货物搬完了,张林荣累得满头大汗,一身肥膘的身体扛不住高强度劳动,才干这么点活儿就半死不活的,一屁股坐凳子上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胖子矫情,碎嘴子一个,只有自己在都忍不住对着空气骂两句,脾气差得要命。
歇够了,他进后厨拿瓶冰水喝,转头再出来。
这个空挡里,店里无声就多出一位不速之客。
出来迎面就撞上,张林荣吓得不轻,那双绿豆王八眼霎时瞪得溜圆,浑身的肥肉都猛地发抖。
对方站在那里,如同来索命的活阎王。
张林荣人都傻了,脑子转不过来,还记着上回挨的打,磕磕巴巴:“你、你来做、做什么……”
纪岑安伸出手,将一张属于大哥父母的合照递上去,沉声问:“有没有见过这三个人?”
死胖子快宕机了都:“没、没……没有见过……”
纪岑安:“三年前,你这里出没出过奇怪的事,或者有不属于这里的人找上来?”
“奇怪的事……我哪知道啊我,”张林荣哭丧起脸,“我一个开酒吧的,不都天天都是七怪八怪的事,也没属于这儿的人啊。”
冷脸淡漠,纪岑安提醒:“像上次来找我的那种。”
“似乎……似乎、大概……”张林荣支吾,眼神躲躲闪闪的,打马虎眼,看见面前的煞神顺手抡起一根铁棒子了,他才顿悟似的高呼,“有有有!有一个,有!有!”
第99章
把铁棒子抵上去, 放他短粗得可怜的颈侧,纪岑安眼神凛冽,低沉问:“哪个?”
张林荣背后冒虚汗,如丧考妣:“男的, 来过店里几次, 但我不认识。”
纪岑安利索:“名字。”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 张林荣一只手撑着旁边的桌子,垮着脸回答:“我、我不知道,不认识。”
目光斜睨,纪岑安眼刀子锐利。
“真不知道,不骗你!”张林荣说, 急忙撇清关系,“我和他压根就不熟, 只是碰巧见过两次,还是那个人自己到我这里喝酒,我可啥都没做,我保证!”
“过来找你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 真什么事都没发生。”
纪岑安:“除了喝酒, 还有哪些?”
“没了,真没了。”张林荣抬起胳膊, 稀里糊涂伸出三根手指,“我可以发誓,真的,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信他的才有鬼了, 这见风使舵的烂人嘴巴向来没门把, 大忽悠一个, 往往三句话里能有两句半都是假的。
上翘铁棒子的一端, 戳他喉咙最中间的部分,微微用力。纪岑安眸光稍扬,面无表情,好看的面庞染上一层由内而外的狠厉。没心情耗费消磨,耐性极差。
过于胆小怕事,张林荣没出息得要命,不经吓,顿时腿肚子都发软,站都站不住。
生怕纪岑安一冲动就像上回那样下死手,唯恐棒子下一刻落自个儿身上。
战战兢兢须臾,他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太差,想也不想就交代:“那个男的来是为了向我打听一些情况,问了几个人。”
“讲清楚。”
“他在打探俊浩爷俩,还有周家。”
纪岑安勉强松力:“打探什么?”
记忆模糊得很,张林荣艰难道:“就……随便问了问,很杂,各种都有,大概就是想知道他们一家子的关系,还有找了江家那小子。”
纪岑安:“也问陈启睿了?”
“好像是,应该……应该是有的。”张林荣贵人多忘事,紧张过头了,不大敢打包票,一口气叨叨一大通,“我印象里是问了,但没多问,只是随便聊了聊。那时我这个店也没开多久,刚营业起步,店里就招了俩工,陈启睿还不在我这儿,他在东区那边的酒吧,是后来俊浩他们没了,他才过来的。你也知道,他对周家那个……阿冲一直都有点特殊,周家不孤儿寡母的么,也恼火,他就来我店里了。我以前的调酒师其实是俊浩,一开始招不到员工,刚开店嘛,没啥人脉,只能找这边的老乡帮忙介绍,阿冲爹就把自家女婿喊来了。俊浩你听过是谁没,就、就周冲那口子,她男人,原本跟陈启睿都在另一边上班,他也帮过我不少,营业最初还是多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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