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总肯定告诉你了,她不会蒙你。”
纪岑安讥道:“你可以自己查。”
邵予白:“太麻烦了,没那个心情。”
纪岑安:“随你便。”
“你帮她那么多,也应该帮我一回。”邵予白说,满口理所当然,嗓音弱软暧昧,“安安,不要这么偏心。”
有点控制不住脾气,纪岑安咬咬腮帮子,不喜欢对面轻佻的狎昵的态度,每当那人故作亲近,她便恼火一分,心里压着一股劲。
前一回假山后的行为就触碰到了纪岑安的底线,但时隔几日,邵予白却仍旧讨嫌,好像无事发生,装傻充愣的本事一流。仿佛上回的举动稀松平常,犯错的不是本人,纪岑安的介意多此一举。
纪岑安太阳穴都跳了跳,兀自憋了会儿,才将无名火压下去。
勉为其难听着,放开窗帘,整个人又隐匿在昏暗之中,脸上的表情沉郁莫测。
“如今只有我能拉南总一把,孙家不一定能靠得住。”邵予白说,轻松地望着天花板,任由明亮的光打在身上,与纪岑安此刻身处的光景截然相反,“你们其他人都帮不了她,没用。”
心知邵予白不是善茬,不会不求回报地帮这边,纪岑安说:“你没那么好心。”
“肯定,我有条件。”邵予白大方承认,“可以帮她,但是得看你答不答应。”
无需再听,纪岑安直接回拒:“用不着你,不需要。别使绊子比什么都强,管好你自己。”
“都不好奇条件是什么,不问问么?”邵予白说,做惋惜状,“在你心里我已经变得那么差,不值得你半点信任?”
纪岑安淡漠反问:“你值得吗?”
邵予白:“说不准的事,也许我心情高兴,就帮她了。”
纪岑安拆台:“你不会。”
手机那头传来轻笑声,邵予白直白承认,嘴欠得不行:“还是安安你最了解我。”
纪岑安说:“别套近乎。”
很会揣摩人心,邵予白几乎是摸透了她的念头,接道:“安安,这次你帮不了她,就凭你那点东西,投进去了,连声响都听不见。”
纪岑安:“不该你操心这些。”
“只是提醒你一下。”邵予白忽然变得正经,头头是道地分析当下的局势,“你的那些项目,顶多是能重启,有资本了才可以试试,但不能让她翻盘,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已经三年了,市场不会等着你,所有的都在进步,或许只会适得其反,你想过没有?”
没再冷言冷语地接话,纪岑安不反驳。
邵予白说:“我之前想要你的项目,所以耍了点心机,这个我承认,也给你道个歉。不过你应该也明白,那些项目不是一定能保证盈利,很大可能钱投进去了,重新启动了,但最终赔本,一点赚头都没有。”
纪岑安嘴唇翕动,讲不出一句辩解。一会儿,她生硬地问:“所以呢?”
邵予白说:“你不把项目给我,肯定是准备留给南迦。”
纪岑安沉默。
“所以,你是想帮她,给她留一条可行的后路,也是在为自己打算。项目搁置太久了,再耽搁下去,等到彻底被淘汰,以前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剩下的只是一堆数据垃圾。”邵予白字字珠玑,每一句都讲到了要点上,剖析得非常在理,“你不相信其他人,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找南迦。”
走了两步,抹黑抵着墙壁,瘦削得背靠上去,纪岑安眸光深重:“你折腾半天,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邵予白说,“还有另外的。”
“继续讲。”
“我要你手里的游戏,还有,你跟她分开。”
纪岑安面容镇定,凉飕飕挤出一句:“不要做梦。”
邵予白说:“其它项目你可以留着,给她,还是怎样,都无所谓。”
“滚。”连骂人都不多给一个字,纪岑安的反感情绪已然到顶了。
邵予白不生气:“你先想想,考虑两天。”
“有病就去治。”
“反正你也要去外面,以后不一定会回来,不是吗?”
纪岑安的唇线都快抿直了。
生怕惹不到她,邵予白不嫌事大:“迟早会分开,不如早点。”
纪岑安一条胳膊撑墙上,忍耐力差,容不得这么挑衅,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可见。
冷白的肌肤下,一股气在乱窜,直上心头,磨着敏感的神经。
邵予白又说:“我不逼你,你慢慢琢磨,不着急。也就提前做个决定,其实不亏,早晚的事。”
纪岑安低斥:“邵予白,你不要妄想……”
“想好了再回我电话,打这个号码。”对方说,“到时候咱俩见一面,我去接你。”
脸色由黑转为铁青,纪岑安不再听这个疯子发癫,点动屏幕就挂了。
手机屏幕退出通话界面,恢复清净。
对面已将要说的都讲完了,过后也没回拨,不再烦人。
黑漆漆的屋子一片死寂,没有多余的声响,静得好似与世界都剥离开了。
连挂钟的嗒嗒声都消沉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逐渐能听清。
南迦是半个小时后进来,忙完了,一身疲惫地出现。
坐车回来的,是孙家的司机接送。
显然是为了孙铭天而跑动,否则不至于大半夜往外面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