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知情的话,工部没拿到钱还要背锅,比谁都要生气了。
如果知情的话,那工部就要倒霉了,工部尚书是首当其冲。
沐瑶倒觉得工部尚书未必那么大胆,很可能是各地私设关卡。
因为没有人告发,所以也就没人知道了。
再就是各地在自己的门口多设一个关卡,其他地方也有样学样,他们不说出去,商人之间也不敢宣扬,谁会知晓?
到头来,只有乾隆和工部被蒙在鼓里了。
果然就跟沐瑶猜的那样,确实是各地擅自加设关卡,多收一点路费。
每次收的不算多,加起来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另外就是他们自以为不多,但是这个地方收一点,那个地方收一点,加上其他成本,商人们不说赚钱,不赔个底朝天就不错了!
商人们最多不要跑太远,凑合做买卖就算了,也不敢得罪当地官府。
洋商就受不了,找了商行的负责人,愣是把告状的信笺层层递到乾隆跟前。
还特地绕开了工部,让工部对此一无所知。
显然工部太挣钱了,挣得其他人都要眼红,于是就索性绕开工部把洋商这个告状顺利递了上来。
理由还是现成的,此事重大,底下人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就请乾隆亲自做主了。
乾隆都要气笑了,好在工部尚书确实不知情,是当地胡来的,不过他气不过,还是把工部尚书叫过来御书房训斥了一番。
如果不是工部设的关卡太多,又不严格管理,哪里就让各地钻了空子呢!工部尚书苦着脸被训,心里感觉比窦娥还冤。
天高皇帝远,他也不可能让人去查各地的关卡,又不是商人,不可能水路陆路走一遍来查看。
反正工部尚书冤就是了,于是他也发狠了,拱手提议道:“皇上,各地如此胆大妄为,绝不能轻易姑息了!”
这些人不但要把私下收取的过路钱全部吐出来,一个个还得抄家来赔偿损失才行!
工部的名誉都让这些当地官员弄坏了,商人们还以为是工部所为,必须要赔偿,得到处宣扬是这些人的错,跟工部无关!
乾隆让大理寺受理此事,工部尚书依旧难逃罪责,不过因为不知情,只罚俸禄一年,算是极为轻的惩罚了,让工部尚书感激涕零。
这事最后把当地官撤职,收缴了他们私下收取的路费,撤掉了那些私加的关卡。
乾隆还让每一处关键河道和陆路只能设一个关卡,多了就要罚,让商人们大呼万岁,总算叫他们过路不至于脱层皮了。
对几个阿哥之前的说法,乾隆明显对永璜有些不满意,对永瑢却是最为满意的。
乾隆私下对沐瑶说道:“永瑢这性子像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叫朕很是欢喜。”
他感觉永瑢对待自己不像是臣子对待君王,而是平常人家的父子一样,很是亲近,就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
沐瑶就笑道:“永瑢年纪小,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等年纪大点,他还是这个样子,只怕是不够稳重的。”
如今乾隆喜欢,也是因为永瑢年纪小才格外宽容一点,等永瑢长大了还是这样口无遮拦,他就未必也跟如今这般喜欢了。
乾隆握着沐瑶的手笑道:“怎么会,你如今不也是什么话都敢跟朕说了?”
沐瑶好笑,她也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好吗?
不过对乾隆来说,沐瑶确实足够坦诚了,也不可能让人什么话都说,总归实话实说就很不错了,而且话还说得漂亮,让人让听着舒服的。
乾隆之前听永瑢想要修书,担心他只是说说而已,特地在下个月休息日的时候,让永璋带着永瑢去翰林院看看。
永瑢过去后,看着那些书就走不动了,一坐就是一下午,看得津津有味的。
翰林院的人也十分惊讶,毕竟年纪小的永瑢看得都是颇为深奥的书籍,竟然看得懂,还看得如此入神。
爱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在乾隆面前对永瑢赞不绝口:“六阿哥不但爱书,一坐就一下午不说,还跟着编修学习,得知书是怎么修的,需要耐性和细心。修书的每一个词都需要仔细查明来处才行,而不是随便胡诌上去的,解释也要清楚明了。”
编修给了两个比较常用的词,让永瑢试着怎么做注释。
永瑢很快就找到相应的书册,然后做了漂亮的注释,让编修都自愧不如,感觉他简直是天生修书的人。
要不是永瑢年纪还小,掌院学士都想把人留下来了。
乾隆听见自己的儿子被夸张,心情颇为不错:“爱卿这是赞誉了,永瑢年纪小小,也是巧合看过那个词,才能把注释做得好,换一个深奥的就不行了。不过看他喜欢,等年长一些如果还是喜欢的话,也不妨去翰林院试试。”他正计划编修四库全书,翰林院实在缺人,尤其永瑢这样过目不忘的人才。
掌院学士还私下跟永瑢说,要是他过几年还愿意来翰林院,翰林院的大门一直都为他敞开的。
这让沐瑶知道后哭笑不得,又觉得永瑢年纪小小,就跟小老头一样喜欢编书,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永瑢就笑着道:“额娘,儿子感觉自己以前可能就是一个修书之人,如今也不过是重新做一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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