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足足一个月,总算勉强有结果,看完乾隆就更生气了。
他还以为查出这些书生也就自己打算作弊,所以不敢进去,免得被发现。
等查完后,乾隆才发现这居然已经变成是一门买卖了。
有专门的人誊写这些小抄,还有人专门押题,不管小抄想放在哪里,只要出得起钱,总有人帮忙想办法。
比如茅房那些,也有专人联系,倒夜香的人压根就不知道放进去的是什么,毕竟他们也不识字,又不会跟书生们直接联络,于是根本没人察觉到这两边是有关系的。
倒夜香的人只知道有人出钱请自己去考场,在恭桶上做了点手脚而已,给的钱又实在太多,于是压根就不多探究。
书生不必跟这人联系,自然不怕别人发现,去茅房也不会有人察觉恭桶有问题。
押试题的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有几分相似,说没有泄题,乾隆是不相信的。
但是考官们绝不会轻易泄露出去,查过后都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在斟茶递水的小厮和杂役身上了。
他们在考官身边伺候,看过考题后悄悄改变一下形式传递出去,外边自是有人改头换面再放出来,当然价钱也不便宜。
乾隆是真没想到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更是担心之前录取的会不会都没有真材实料,而是用这种东西给考中的玩意儿。
他不放心,让人把前几年的举人都查了一遍。
幸好浑水摸鱼的也就过得了乡试,后边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就这样也得了功名,能运作的东西就多了。
比如田地就能免税了,不少人还能把田地挂在书生名下,他们都不用交税。
平日还有书生补贴,这些原本是乾隆怜惜寒门子弟给的福利,如今倒是便宜了这些作弊的玩意儿!
沐瑶看乾隆天天生气,只能让人做了消气茶,用的就是下火的罗汉果。
乾隆喝了好几天的罗汉果茶,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当然那些浑水摸鱼的都没有好下场,他心里就更痛快一些了。
乾隆折腾一番,回过头来发现永珹居然好起来了。
他心里有所琢磨,私底下跟沐瑶道:“朕想着是不是科考中这种滥竽充数的太多,还占用了不少名额。如今清扫之后,让不少真才实学的学子没被压下去,算是功德一件,才叫永珹好起来了?”
毕竟这些人滥竽充数,却作弊压下了其他学子出头的机会。
沐瑶自然附和道:“很可能如此,皇上越是贤明,福气越大,孩子们都能受益了。”
乾隆微微颔首,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轻声感慨道:“皇阿玛之前对大臣十分严厉,朕就想着松一松弦,让大臣们也能松快一下,不至于那么紧张。如今看来,还是皇阿玛做得对,不紧一紧,这些大臣们是越发松了,眼皮底下发生的事都没发现,还得朕先察觉到。”
沐瑶却觉得大臣们未必不想知道,而是对还没有功名的考生关注太少,可以说压根就没有交集,所以才没能发现得到。
不管如何,乾隆忽然发现清理一番后,病恹恹的永珹比之前要好多了,大病一场后渐渐恢复了一些,身子骨看着居然还可以,没以前那么容易生病了,他就想当个贤明的皇帝。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沐瑶就顺着乾隆的话说了,只盼着他说到做到。
乾隆还年轻,自然想要做一番事业,恨不能把乱七八糟的事都狠狠清扫一番。
还是张廷玉劝着他道:“皇上,大臣们如今惶恐不安,还得徐徐图之为好。”
乾隆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没有大张旗鼓,而是让人盯着各处,只看谁要当出头鸟了。
他哪怕没动,但是大臣们是真不敢动了。
这次不少大臣都被牵连,毕竟家里谁没个参加科考的小辈呢?
这些小辈做了什么,忙碌的大臣还真没发现,然后就无辜给连累着倒霉了。
苏家今年倒是没人进考场,不过沐瑶也写信回去,让苏召南注意一点儿。
别是有人想要走捷径,然后连累苏家了。
苏召南自然十分重视,盯着小辈们就更紧了。
乱糟糟的几个月,全是糟心事,沐瑶却得到一个好消息。
就是当初回去欧洲的海商终于带着人过来了,还带了不少,一条船装不下,另外还有两条船的人和机器。沐瑶当然不好出面,此事是交给二哥苏鸣凤去接手的,把人都安顿下来。
苏鸣凤索性把人带去庄子,庄子足够大,而且周围全是属于苏家的地,私人土地,一般人不可能进来,最是适合把这些人安置在这里了。
庄子后边还有一个僻静的院子,相当大,原本是招待客人用的,如今暂且让这些人住及你去,另外寻个更安静的地方建个大院子的。
沐瑶接到苏鸣凤送来的信笺,厚厚一叠,写的都是这些人的情况。
果然绵薄动人心,狠狠砸钱下去,很多人都愿意背井离乡了。
他们当中有化学家,有机械师,有医药师,更有织布的和染布的工人。
当然这些人愿意远渡重洋,必然是在当地没怎么成功,甚至相当落魄,才会想要孤注一掷。
苏鸣凤见过这些人后,信笺到最后觉得海商拿了那么多钱,却忽悠这么些不入流的人过来,着实是骗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