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岐凤嘟囔道:“宫里哪里会有家里舒服,更别说后宫勾心斗角的,就妹妹那性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管家都想捂住自家少爷的嘴,这话能在外边随便嚷嚷的吗?
好在船舱里也没有外人在,管家出去看了一眼才松了一口气。
船长这时候也瑟瑟发抖过来说道:“管家,三少爷,京城那边派人来了。”
之前是飞鸽传书,传的是口谕,这会儿来人是个太监,风尘仆仆带着乾隆的圣旨过来宣读。
苏岐凤跪在底下,听见自己刚抬了旗就被挪出去,不由一怔。
还有船上木料被人以次充好之事,直指江南采买的人在苏家看过之后私下偷偷调换,所以在上船之前,他们已经把此等的木材特意放在最里面,才叫苏家没发现。
要不是苏岐凤半路担心木料受潮看了一眼,等船只到了京城,他真的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江南采买那边一口咬定苏家看过后,木料都是好的。
后来木料送上船,却是苏家人盯着,到京城木材却不对,中途有没换掉,那谁知道呢!
苏岐凤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晦气把那个江南采买狠狠打一顿!
这会儿他起身接旨,感觉宣旨的太监对自己的神色颇为和颜悦色。
太监还给苏岐凤卖个好,压低声音道:“皇上已经派人去江南捉拿采买,查探此事,苏三少爷可以放心。”
苏岐凤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麻溜给太监塞了一个鼓鼓的荷包:“有劳伴伴千里迢迢赶来,实在辛苦了。船上什么都没准备,我就不留伴伴了,要不然还能请伴伴去这里最好的酒楼,上一桌好菜来洗尘。”
就这给的荷包,太监去最好的酒楼吃上三五顿都可以了。
太监嘴角含笑,只觉得苏家人就是好相处,难为自己削减脑袋抢了这差事,果然抢对了:“不敢,杂家替皇上办事是应该的,没什么辛苦不辛苦。苏三少爷也不必再委屈着在船上住着,这里有官兵看守,你可以挪步去附近干净酒楼住下。”
苏岐凤听着有点惊讶,不过太监既然这么说,自然也是乾隆的意思,摆明是已经惩罚过了,没有继续为难苏家的意思,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招呼管家和几个心腹侍从下船去附近酒楼住下了。
管家原本还纳闷,不过带着包袱小心翼翼下船,发现官兵们丝毫不拦着他们,任由几人离开,这才相信了。
苏岐凤寻了个干净的酒楼,要了上好的房间住下,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管家就来敲门了。
他就好笑道:“我们都顺利住下了,管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明显不会继续计较,也就把我挪出正白旗了。”
管家看着苏岐凤竟然还笑得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三少爷,苏家都在旗,就你没在,实在是……”
旗人都是有禄米的,虽然不多,却算的上是身份的象征,还能免除所有的徭役和赋税。
到时候周围各家各户哪怕苏家人都拿着禄米,就苏岐凤一个人没有,他就不尴尬吗?
苏岐凤还真的不太在意,而且他不尴尬谁会尴尬呢!
还有他一个人受罚,总比连累苏家一起受罚的好!
苏岐凤摆摆手道:“管家就不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只把我挪出正白旗,却没别的惩罚,算的上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想必是妹妹在皇上面前求情了。”
说完,苏岐凤笑了笑,眼底带着冷意道:“管家瞧着吧,江南那边这段时日是别想安稳了。不过反正跟我们,跟苏家都没什么关系,只管等着看戏就行了。”
管家看着以前在苏家总是笑眯眯的三少爷,感觉他出了苏家,又出了这等事之后,恍然间竟然变得成熟了不少。
沐瑶不知道苏岐凤猜错了方向,她是跟乾隆求情,不过是求着责罚这个三哥。
毕竟按照乾隆的性子,她要求着原谅苏家,原谅两个哥哥,他当时是答应下来,心里未必痛快,还不如直接求着责罚。
沐瑶该吃该睡好几天,邓嬷嬷看沐瑶如此淡定,忍不住问道:“娘娘就不担心吗?”
沐瑶摆摆手道:“我就在这里,又不能出去帮忙,担心也没用,何必担心呢!”
有乾隆插手,这事还不能查个底朝天,对得住雍正帝留下的那些人手吗?
只要查清楚,苏家自然就是清白的,没什么悬念,她又何必担忧?
说真的,除非乾隆看苏家不顺眼,说什么都要扯他们下水,沐瑶才要担心。
暂时看乾隆只让苏岐凤挪出正白旗的举动,就知道他并没有迁怒苏家的意思。
而且苏家确实也没什么实权,这事也就因为苏嘉凤过来送图纸,才帮着看了看木料。
相信苏家肯定不会过手采买的银钱,依照苏召南的性子也不会吃回扣之类的,这事最多就是个背锅的。
要是乾隆暂时不想动江南采买的人,那么苏家就危险了。
如今有惊无险的,沐瑶自然寝食无忧,脸色红润,神色如常,就连过来玩的高贵妃都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她原本还担心苏家是不是出什么事,沐瑶会不会需要帮忙,还私下问了问。
沐瑶也没什么隐瞒的,就把木料被替换的事说了。
高贵妃叹道:“这些人是胆子肥了,以为离着远,皇上就奈何不了吗?那么多的木料,要是换成次等的,中间不知道多少银钱塞进了自个的口袋,这手恐怕都要给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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