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简两家交情不错,他爹那人又是相当佛系,对本门秘籍宝典毫不遮掩,谁爱看谁看——毕竟只凭书本就能学会的话,那还拜师言传身教干啥,都关起门来自学成才得了。
前后不过三年的时间,简家藏书楼两万册孤本,全被谢岚裳读了去。
他只道发小身体不好,只能另辟蹊径多读点书,在别人打坐修炼的时候,无聊翻书打发时间了。
简秋满眼华光。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弟弟留有余地,被你取巧罢了。”苏晚急得大喊,“方才不算,重新比过!”
“凭什么?”简秋不干了,“苏黎明自己轻敌,别输不起啊!”
苏晚理都不理他,大声朝苏晓喊道:“还不快动手,你当真要放走害死大哥的庸医吗!”
苏晓浑身一怔,忙握紧东方出招。
谢岚裳连续避过,握剑迎上东方炽烈的剑芒,宛如正午灼阳笼罩,热浪扑面而来,焚烤全身。
谢岚裳面色稍白,鬓间微微汗湿,他提气后退,面对乘胜追击的苏晓,淡定说道:“前三步,刺我肋下?”
苏晓脚步生生一顿,连贯的剑气瞬间崩了。他很快反应过来,重新凝气上冲。
谢岚裳:“横切,袭我面门?”
苏晓胳膊一僵,才凝聚的真元当场溃散:“我……”
苏晚急的五官狰狞:“他看穿你又怎样,他躲得开才算本事!”
苏晓如醍醐灌顶,苏家虽然不精通剑术,但他师承太微仙宗,那里的剑道造诣,天下无双!
苏晓抛开杂念。
街上的雾气渐渐散了,旭日东升,云蒸霞蔚,第一缕暖阳落下来,为东方剑镀上一层耀目的金光,那剑法如凤,剑势如龙,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简秋欲冲上去的瞬间被夜郁一把拦下,与此同时,苏晓跟被人点了穴道似的硬生生停住。
这一遭突变,震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谢岚裳依旧站在原地,风清月白。
苏晓却不顾剑招反噬死命收回,浑身发抖,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长,长兄?”
苏晚脑子嗡的一声:“苏晓那是幻术!苏晓!”
谢岚裳敛回眸光落到气急败坏的苏晚身上,容色清清淡淡,唇边的笑意却透着与生俱来的孤傲,和不加掩饰的恶劣。
他直接丢下迷迷瞪瞪的苏晓不管,缓步走到脸色煞白的苏晚面前,一字一句道:“这回,算不算数?”
“你……”苏晚一口银牙打着颤,“你用幻术,你卑鄙无耻!”
众人:“……”
槽多无口。
苏晓在一激灵之后自己醒过来了,略显狼狈的他回头看向众人,简秋急忙抢着先发制人:“愿赌服输啊愿赌服输!”
苏晓没说什么,从丹府取出七星牡丹和昆仑玉露,隔空抛给谢岚裳。
夜郁代为接住,谢岚裳面无表情道:“不送。”
苏晚恨的五内俱焚:“谢岚雨,你给我等着!”
大小姐撂下狠话,御剑而飞,气势汹汹。
俩姐弟走后,谢岚裳从夜郁手里拿过七星牡丹,递交给辛夷。
辛夷吓得连连后退:“使不得使不得。”
面容憔悴的济世道人也气喘吁吁道:“我等已被谢公子所救,无以为报,岂可舔颜再受大恩。”
谢岚裳轻笑一声:“这七星牡丹可不是白送的。”
众人狐疑。
谢岚裳上前一步,豪气的将罕见奇药往辛夷怀里一塞:“这是我入悬壶门为弟子的拜师礼。”
此话方落,二十几个医修尽数傻眼。
快死了的济世道人也回光返照似的诈尸而起:“公子休要开玩笑!”
简秋无奈扶额:“长老,他是认真的。”
济世道人嘴巴张的老大,还是辛夷呼叫数遍才回过神来:“公子愿入悬壶门,我等自是荣幸至极,可……可世事无常,如今悬壶门是个什么境地公子也知道,岂能主动往火坑里跳?”
谢岚裳嗤笑道:“我这人就爱找死,越难的事我越要去做。”
“二公子……”
“长老。”谢岚裳打断他,由衷感慨,“您真是位君子。”
悬壶门已经走投无路了,为了门派存亡,必然要抓住所有救命稻草。
谢家的少爷要入悬壶门为徒,正常人可不得举八抬大轿迎之,岂会像济世道人这样推脱拒绝呢?
他想的不是抱大腿,而是感念谢家少爷救命之恩,不忍连累整个谢家搅混水,跟苏家反目成仇。
就算抛开这个,只说有交情的简家好了,当面“婉拒”他的投靠,他也没有心生埋怨,只道趋吉避祸,人之常情。
当天中午,谢岚裳理所当然的病倒了。
二十几个悬壶门医者站在房外会诊,最终调出药方拿去煎。
简秋一边捣药一边心疼的抱怨:“你说说他,就知道逞强,这一病又不知何时才能好了。”
夜郁没有说话,拿着蒲扇专心看火。
简秋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也是,那时干嘛拦着我?”
夜郁连扇火的频率都不变:“公子可以。”
“啊?”
“我相信公子。”夜郁目光晶亮,“他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简秋被这话逗笑了:“我跟清荷从五岁就认识了,你到谢家就三个月吧?你比我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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