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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玦挑了挑眉,不说话了,慵懒地以手支颐,应当是在思考什么。
    岳言山不敢打断他,恰好有寺人上前放置茶盏,他顺手就推到了妻子面前,用口型对她道:暖暖手。
    妻子放松了一些,对他抿唇一笑。抬手碰茶盏,也碰到了岳言山指尖。
    即使克制,二人之间的亲昵仍然肉眼可见。岳夫人眼中的爱意流转,仿佛除了岳言山,谁也看不见一般。
    秦玦幽幽地看着他们,感到了困扰。
    这种眼神是成亲后就会有吗?他知道很荒谬,但还是想象了一下穆君桐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想了很久,没有想象出来。
    他怪着一张脸,拉了拉嘴角。
    小夫妻恩爱至极,喝完热茶,又是亲昵地对视,秦玦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让岳言山莫名感觉背后发凉。
    一转头,瞧见直勾勾看着他们的秦玦,差点没吓得呛咳起来。
    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个帝王该有的模样,耷拉着眉眼问:寻常夫妻都是你们这般吗?
    岳言山磕磕巴巴道:应、应当是的吧。
    哦。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斜走眼神。
    岳言山硬着头皮阿谀奉承:君上不同于寻常人,想必日后与王后定当更加和睦,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一般人听到好话再怎么都会愉悦一些,秦玦却不是普通人,他品味着岳言山的字句,忽然转头,让人去把穆君桐叫来:你们也见见王后吧,多年未见,她应该也想和你叙叙旧。
    岳言山心头咯噔一下,脑子里飞快思索着熟人的身影,怎么也想不出来能成为王后的是谁。
    过了一会儿,清脆叮当声传来,由远及近,如鸣珮环。
    岳言山知道自己应该控制眼神,不能看王后,但还是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打翻茶盏。
    怎么会?!
    难道难道他找了个和伯母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成亲?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岳言山心砰砰直跳,却听这女子好奇地问:岳言山?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他身子一僵,点头称是。
    穆君桐本来想骂几句秦玦瞎折腾,但见到了熟人,她心情好多了,慢悠悠地准备找个桌案坐下跟熟人叙旧,却听秦玦道:坐过来。
    她无奈地调转方向,不甘心地坐在秦玦身旁。
    刚准备瞪他,秦玦就推来了茶盏。
    穆君桐一头雾水:做什么?
    秦玦:暖暖手。
    穆君桐觉得他古里古怪,事有反常,狐疑道:我手又不冷。
    秦玦沉默了。
    一旁的岳言山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穆君桐,准备见礼。
    却发现二人之间紧绷的气氛,一时不敢开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秦玦忽然道:他们夫妻从别城赶来,专为庆贺你我婚事。
    穆君桐的脸明显僵了一下。即使这门婚事没有特殊的意味,但仍让她感到不自在,尤其是当着岳言山的面。
    我们
    她正想解释,秦玦却忽然打断:见了他们,我才明白寻常夫妻之间应该如何相处。
    穆君桐诧异地转头看他:我们又不是寻常夫妻,你在说什么?
    这语气这相处模式,太像那个死去的熟人了。
    岳言山完全不敢动,按住妻子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被自己的战栗影响。
    秦玦余光瞟过来,也不知怎么地,突然按住了穆君桐的手背。
    穆君桐大惊失色,立刻抽出:你做什么?
    秦玦没回答,他掀起眼皮瞧了眼岳氏夫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渐渐寒凉下来,他察觉到自己居然想要下意识模仿他们。
    这种脱离理智凭本能做事的时刻越来越多了,秦玦感到了慌乱与畏惧。
    胸腔酸酸胀胀,如火星燎灼,将肺腑烫出一个又一个黑洞。如肆意扩张的山火,是鬼神降下的诅咒与惩戒。
    秦玦心跳顿了半拍,慢慢品味着这种鲜活的情绪,思索几番,终于挣脱迷雾变得恍然。
    这是艳羡,还是妒忌?
    下一刻,他收回手,握拳,恢复面无表情的常态。
    他最近时常困惑。比如现在,他明白胸腔那股陌生情愫后,又陷入了困惑。他为何会艳羡和妒忌?
    碍着秦玦的身份,岳言山怎么都不可能和穆君桐寒暄。
    他不敢多想,压下心头的疑惑和惊诧,再附和秦玦几句就带着妻子退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穆君桐都没有见到秦玦,两人一内一外,互不干扰,但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直到大婚前一夜,秦玦终于松懈下来,叫人伺候穆君桐沐浴净身,为明日大婚做准备。
    这是时人成婚前的习俗,穆君桐没有反抗,随着宫女前往浴池。
    光是净身就要洗好几遍,洒上花草浸泡,宫女念念有词,这似乎是某种驱邪的仪式。穆君桐很快就没了耐心,想要打断这些繁琐的仪式。
    宫女回道:沐浴净身后还需要焚香。
    穆君桐心念一动,焚香听上去像是祷告神明的,说不定会有疏忽的漏洞可以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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