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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思索着,忽福至心灵般,张僵讷之口:郎君。
    话音未落,齐凌笑着臂弯一荡,已肘穿过她膝弯,一举抱了起来。
    犀角筷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菜肴未撤,杯盘尤置,而宫室内已空无一人。
    唯一排鸾足灯亮着,金绡轻扬。
    空荡荡宫室中,只有一个人的足音。
    齐凌抱着她,悠缓似闲庭信步,穿庭过室,步入内殿,再转过金屏。
    关眺神情焦急赶到椒房殿时,宫门紧闭,连鸾刀都侍立在外。
    关姐姐什么事?关眺久居未央宫,是朱晏亭重要的眼线之一,看她焦急得快跑掉了鬓间的玉钿,鸾刀心生不妙之感。
    然而皇帝现在正在椒房殿,会有甚么祸事令关眺惊慌至此?
    关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鸾刀余光打量了也随侍在外的皇帝内侍,寻个托词将她引至隐蔽处。
    关眺指着长信宫的方向,声音微颤:这事太蹊跷,长信宫有动静,本来我是不知道的,是我一个长信宫里的老姐姐,今日一同办差时说漏了嘴,说太后清扫了长信宫的兰泽殿,不知给哪家贵女住的,今日人都已经进去了,都刻意瞒着殿下,置办一应都从太后私账走。
    鸾刀随她话语,脸色逐渐松泛下来,安慰她。
    我当什么,太后没少往六宫安插妃嫔,最大的那个,前几日不是还封了美人。鸾刀朝兰林殿郑韶的方向一指:除了咱们殿下,你见陛下能青眼哪个了?
    语气不乏满意骄矜之意。
    关眺被她一说,苍白之脸也逐渐回复了一些血色。可
    她小声说:那个老姐姐说,她恍然瞥了一眼,跟殿下姿态极为相似。
    这下连鸾刀也怔了。
    众人皆知皇后生的极美,气韵近天人,诸御嫔纵皮相美艳,论神姿也未有能稍及一二者。
    然而长信宫的一个老宫女说,兰泽殿新来的这个不知哪家的神秘贵女与皇后姿态极为相似。
    郑太后现在一扫颓唐,风头无两,前朝兄弟得居相位,手能伸得比往常更长,不知请的何方神圣。
    鸾刀按下心头惴惴,道:皇上在我也进不去,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一定转告殿下,令她有所防备。
    关眺这才喏喏去了。
    几十步之隔,丁点外声也飘不进去,无人敢打扰的阒静内殿之中,灯火还在燃烧,兰膏明烛缓缓摇曳。
    床前,玄金外袍和轻灵绯衣凌乱的纠缠在一处。
    堆雾笼纱幔阻隔灯火,微光如珠莹。
    朱晏亭后背抵着赤金交缠的丝褥,额际已为汗水湿透,眉头微蹙着,神色似乎苦痛,牙齿咬唇,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浓密的头发散泼下来堆在枕侧,便如满瀑倾泻而下的巫山之云,云上雪肌,温香若楚楚之玉。
    薄唇逡巡其上,缀下殷痕斑斑。
    她着的绯裙,尚未褪尽,被轻而易举卷到腰际,重重丝缎褶皱交缠,像腰下堆叠了一朵繁复芍药,烧红的云蔓延到裸出的肌肤,花蕊微颤。
    齐凌坚玉一样的手掌半握将垂之裙,禁锢在她腰间,手背上青筋毕露,指节泛白。
    她身底丝缎光滑如水,正漾起涟漪,小小的、圆润如贝母的足趾倏然绷紧。
    齐凌俯着身低着头,他身形高昂,肩头投下幢幢之影,遍覆薄肌的身形宛如云泽间矫健虎豹,含着少年人独有的蓬勃力劲。
    汗水打湿了他额前黑发,顺着□□鼻梁流下,发后深不见底的黑眸视线凝在她泛红面上。
    阿姊,叫我。
    至后半夜,月窥西窗,云收雨散。
    齐凌掀开冰凉丝被,将藏在其中的人捞回来,掌心覆在她未着寸缕的腹上,轻吻上肩头。
    朱晏亭手臂懒陈,一个指节也不想动。
    齐凌轻轻将她环拢着,低低问:收到给你的翳珀了吗?
    朱晏亭懵然回想了一会儿,道:那不是李将军猎的吗?
    齐凌声音微微一沉:他上贡给朕的难道不是朕的?
    纵然此时朱晏亭神思混沌,也能察觉到他话中的不悦,将半张脸埋入枕内,轻轻道:翳鸟的翳珀是定情之物,妾想用它给陛下做一条玉带。
    齐凌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正当朱晏亭以为他睡着时,又听他忽然道:阿姊,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
    朱晏亭昏昏欲睡:什么歌。
    楚地的民谣就可以,什么都好。
    朱晏亭闭目想了良久,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云泽苍莽的山水,浓得似经年不会散去的云雾,窜于草野的麋鹿,鲜活的斑斓虎豹她缓缓启口,哼唱起了在长公主怀里听她唱过的俚谣。
    出门有山雨,登舟莫踏错。
    行路多纵火,山中猛兽多。
    她嗓音犹有些沙哑,力气也不次,散漫的轻轻哼着。
    窗前照入淡淡的月光。
    齐凌顺手拿了一把她为汗水所浸的青丝,在手里把玩,声音也懒散,含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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