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寒窗苦读数十年,如今辛苦打了水漂,难道连要个公道都不行吗!
她一嚷嚷,谭柚跟苏虞等人身边围着的考生越来越多,都在七嘴八舌说话,言语中全在谴责司牧。
从考题到他掌权,从掌权到兵符,最后是他男子身份。
苏虞把白妔拉出来,指挥道:去,咬死她们!让她们说殿下坏话!
白妔,
当她是松狮呢。
谭柚微微皱眉,感觉这些学子应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才在此煽动言论,意图搞考生心态。
心中有气时,人是很难冷静下来做文章的。
心不静,文不成。
谭柚环视一圈,找到最开始高喊的那人,走上前,问,你说考题是长皇子卖出去的,此事可有证据?
那人梗着脖子大声道:还要什么证据,这事除了他谁还能做出来!
谭柚声音依旧平和缓慢,不疾不徐地说话,既然没有证据,便不能空口无凭污蔑别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场都是读书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对方道:读书人?还没开考,这考题就已经泄露出去,我们当什么读书人!
谭柚问,既然没有开考,还没曾见过考卷,你如何得知市面上所谓的考题就是秋闱真正的考题呢?若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也不无可能。
是啊,要是有人故意卖假考题搞她们心态呢?
那人眸光闪烁,有些被问住了,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大,那群世女们说拿到了考题,是长皇子卖的。
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谭柚两手背在身后,环视一圈,还是那三个字,证据呢?
只要提到证据,这些人就哑口无言,因为没有证据,所有一切不过是道听途说。
有人说那考题是秋闱考题,说的人一多她们就信了。
有人又说考题是长皇子泄露的,有理有据,加上她们本身就对司牧一个男子掌权存有偏见,于是又信了。
因为这些言论,有多少学子内心浮躁,辗转反侧几日未能好好休息。她们被怒气冲晕,被她人言论所左右,恨不得拿刀进宫捅死长皇子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可如今一女人,她就站在人群中间,温声问她们,证据呢?
有人没忍住说,空穴不来风,既然流言四起,定是有原因,只是我们人微言轻拿不到证据。
你们为何拿不到证据?谭柚伸手指向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从这儿进去,等从这儿再出来时,你们便能知道真相。
不过短短一夜时间,便能看见那考卷,你们都等不得吗?
谭柚收回手,指尖收缩成拳背在身后,质问众人,尔等是读书人,没有证据,便轻信别人。难道诸位读的书,都是读给耳朵听的吗?没半点流入心中,用心去思考?
读书能明理,读书能明智,读书要的更不止是一纸功名,而是心有信仰能辨是非,如此方能所向披靡。
谭柚皱眉,你们若是连分辨真假等待真相都做不到,进不进这扇门,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自称读书人,信过自己读过的书吗?跟那张所谓考题比起来,你们信过自己吗,信过朝廷吗?
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
谭柚声落,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几瞬,才有人站出来,底气十足地说道:说得对!我们为何不信自己可以?而要执着于她们有考题我们没有?
她们怨憎的到底是考题,还是这出身?
若真是考试不公,我们再来要公道,何须提前开始焦虑吵闹,影响了我们自己的心态?
朝中有宋大人,有马大人在前,外加灾民一事刚解决,我们都是亲眼所见,为什么不信朝廷?
此人身后,又有她人,我们不妨先别下结论,等进了这扇门,等明日见到考卷,一切自有分晓。
众考生一想也是,都等了三年,还差这一夜?
原本心头的愤怒跟戾气慢慢平复下来,吵嚷声渐渐消散。
有人往前走两步,朝谭柚拱手,谢您开导,是我们执拗了。
就跟走进死胡同一样,眼前只剩墙,看不见半分路,被困得暴躁着急,慢慢失去理智。
那人说,今日碍于我们诋毁长皇子,但凡明日考题跟市面所传不同,等秋闱结束,我愿带头去长皇子府门口跟长皇子殿下赔罪。
身为文人,语言既是力量,我们不该这般聚集声讨他人。此事,不管真相如何,都是我们没理在先。
有她带头,其余人跟着附和。
谭柚这才露出笑意,好。
那人看谭柚胸有成竹,笃定长皇子没错一般,不由问,敢问您是何人?
苏虞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到这会儿才开始眼皮跳动,伸手轻扯谭柚袖筒,示意她别说。
谭柚像是没感觉到一般,腰背比刚才还板正笔直,声音清晰且缓慢,谭柚,司牧的妻主。
司牧?
在场不少人抽了口气,再看向谭柚的眼神就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