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等狗出去,顺手将门关上,把殿内的空间留给这妻夫俩。
谭柚站在司牧面前,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地撩起衣摆半蹲下来,微微朝前伸手,把支棱着双臂的司牧抱在怀里。
她抚着他单薄清瘦的背,垂眸掩下眼底的心疼,柔声问,怎么还跟狗争上了。
但就松狮刚才那表现,还以为两人是在争它。
司牧赢了狗,说不出的得意,满足的将脸贴在谭柚肩膀上,伸手环着她的腰,跟它闹着玩呢。
早朝不开心?谭柚偏头问他,她并不执着于要个答案,像是随口一提,司牧愿意说,便就这这个话题说下去,不愿意说也没事。
司牧说,谭柚就耐心倾听。司牧不说,谭柚便当他能自己处理,不需要寻求她的帮助。
谭柚觉得,哪怕是妻夫,哪怕亲密无间,也要彼此间适当留有合适的空间。
其实谭柚问的时候,司牧就在想应该如何说给她听,才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心机会算计。
结果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谭柚便主动换了个有烟火气的话题。
谭柚轻轻拍拍司牧的背,爹今日亲自下厨,蒸了一锅小笼包,让我带来给你尝尝。不管如何,饭不能不吃。
她从不窥探他的事情,只是给他恰到好处的安抚慰藉。司牧可以不用事事都跟谭柚开口解释,便能在她怀里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包容。
在谭柚这里,他不需要跟别人去比较从而获得优秀才行,也无须条条列列把计划揉碎掰开获取她的支持,好像只要他是司牧,不用格外再加什么条件,就已经足够了。
司牧活了两辈子,除了在母皇那里得到偏爱,便是在谭柚这里感受到什么是精神上的歇息。
谭柚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司牧有些不安,怕她看透自己是什么人后会果断的撒手离去。
玩朝政的人心都脏,司牧不觉得自己是个例外。甚至他比吴思圆,还会算计人心。
比如当初,他连谭府都算计上了。
司牧眼睫落下,抱紧谭柚,声音轻软地问,爹爹怎么想起做包子了?
是娘说想吃。谭柚道:爹爹在还未出嫁前跟府里厨子学的手艺,做出来的小笼包格外好吃。今早娘嘀嘀咕咕了半天,爹才无奈地挽起袖子下厨。
可以说,全府都沾了谭母的福,这才能尝到沈氏亲手做的包子。
司牧手指抠着谭柚的背,慢慢皱巴起白嫩的小脸,问她,那你喜欢吃桃子吗?梨也行,唔,带皮的都行。
谭柚疑惑的嗯?了一声。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司牧扁嘴,他唯一会哄人的技巧就是给人削个桃。
司牧打定主意,若是哪天他惹得谭柚生气了,便坐在她面前不停地给她削桃哄她。
两人站起来洗完手后走到桌边,谭柚将小笼包从食盒里拿出来。
司牧尝了一个,眼睛瞬间亮起来,有家的味道。
好吃,但不是那种精致摆盘的好吃,而是一家人围在一起你一个我一个的好吃。
司牧嚼着小笼包,眼睛转了转,跟谭柚说,其实,我今天跟吴思圆演了出戏。
他不是不开心,他是假装不开心,如此皇上那边的人才会觉得他不高兴了。
谭柚安静地注视着司牧。
她坐着,司牧站在她旁边吃小笼包,漂亮的凤眼中透出那么一两分的迟疑跟不确定,但吞咽完嘴里的东西后,还是跟她说,我故意让难民进京,其实就在逼吴思圆出面跟富商协调。
司牧苦兮兮地鼓起脸颊,企图得到谭柚的同情,因为处置难民这事上,除了吴思圆外,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谭柚总觉得司牧像是借这件事情在跟自己说别的,便抬手将他嘴角的油渍拂去,笑了下,你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啊,我以为我家殿下什么都会呢。
司牧眼睛瞬间弯起来,偏头亲吻谭柚虎口,我有好多好多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的大司像是漏了不少小窟窿的宅院,司牧跟司芸同作为房屋主人。
司芸的想法是,几个小洞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反正进不来人,只能由着猫狗进出,无碍,不用大费周章去修补,就这样即可。
司牧的想法是,要补。因为庭院外面是日益强健的敌人,等她们实力强盛起来,这些窟窿定会成为她们的突破口,也会成为围墙倒塌的潜在威胁。
司芸觉得司牧是杞人忧天,司牧觉得司芸是守旧古板。
两人相持,司芸手中有丫头小侍跟仆人,司牧手里的则是打手。
打手倒是可以用蛮力将这堵墙完全拆了重建,可其中成本跟时间都大,一旦围墙塌了,更容易招来别人的觊觎。
百姓其实也才安居乐业不过几十年,在实力尚且不够强盛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轻易跟墙外的敌人起战火,不是明智之举。
司牧要做的,便是利用能利用的人,先把墙给补上。他想了想,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司芸手中的丫头身上。
这个丫头,便是吴思圆。
富商狡猾如狐狸,马大人出面根本没用。虽然明知道富商有银子,但她不给,司牧总不能随便找个借口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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