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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突然获得了改过的机会。
    花青涨红了脸,心里却滚热,规规矩矩地把棍子垂地,另只手反手挠后颈,好。
    事情解决,是时候回府了。
    谭柚今天入睡生物钟推迟,不仅觉得不习惯,还有些困倦。加上刚解决掉吴嘉悦这个麻烦,谭柚心神略微放松,露出几分疲态。
    看出她有些累,花青一撩衣摆半蹲下来,头往旁边一偏,手拍着肩膀,格外豪迈,主子,我扛您回去。
    大可不必。
    谭柚正要抬脚走回府,便听到身后马车车轱辘滚地的声音。
    主仆两人扭头往后看,就瞧见一辆低调又不失奢华的宽大马车徐徐驶来,最后缓慢停在她们身边。
    马车车前挂着两个精致漂亮的明黄色灯笼,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个黑色大字:
    司。
    司,皇姓。
    就在花青盯着灯笼的时候,车窗被人撩开一角,隐隐透出里面光亮跟清幽冷香。
    谭柚看过去。
    开口的是个小侍,车内灯光将他的脸部轮廓映在明黄的车帘上,他道:两位,我家公子说捎带你们一程,上来吧。
    第3章
    正好顺路,可要捎你一程?
    仲夏的夜,既有春末的舒适又有初夏的晚风。
    谭柚站在马车旁抬眸看,头顶发带尾端从脸边蹭过。
    风吹起谭柚耳边碎发的同时,还撩起那道明黄车帘。
    谭柚无意窥看马车里的场景,只是那小侍伸手撩开帘子的时候,巧好有晚风拂过,将鲛绡般柔软轻薄的帘布吹起,露出车里人的身影容貌。
    短暂一瞥,却极为惊艳。
    车内主人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小公子,穿着月白色夏衫常服,满头乌黑长发被蓝色发带随意打了个结,束在脑后,剩余部分披散下来遮住单薄清瘦的肩背。
    风撩起车帘时,他手里正好拿着张纸,眉眼低垂,目光落在纸上,安安静静端坐在车内细看,连背后柔软发丝绸缎般滑落肩头垂在身前都不在意。
    公子皮肤白皙,被车内暖黄色烛火映衬,像是镀了层柔光,如同放在高级展台上的上好白釉瓷器,白的温柔,白的通透,白的矜贵。
    许是感觉到了风,对方侧眸抬眼看过来,略带疑惑的双凤眼眼尾弧形般往上挑起,像把柔软的小勾子,有股说不出的清秀俏皮。
    风过,车帘自然落下,将车内景象遮挡干净,只留下像是被丹青大师用毛笔精心勾勒出来的脸部剪影。
    谭柚顺势垂眸,将蹭痒了脸颊的发带理到背后。
    花青则是歪头看灯笼上的字。
    她认识的字极少,有些不敢肯定地问谭柚,主子,这写的是个司吧?
    毕竟除了姓司的,满京城谁敢用这般明黄的灯笼?
    而司姓中符合车内主人年龄的男子,唯有当朝长皇子,司牧。
    马车里,司牧垂眸将手中看完的信件放进灯罩内,点着火后才搁在茶盏里等它慢慢燃尽。
    跟寻常纸张不同,特质的信件点燃后并没有刺鼻的味道,反而散发着一股清幽冷香,燃尽后被热水一冲,灰烬便如茶叶般在杯中沉浮起舞。
    司牧拿了丝帕将指尖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侧眸轻声开口,正好顺路,可要捎你一程?
    轻轻软软的声音,跟他的长相一般,没有半分攻击力跟威胁,友好的仿佛邻家弟弟般,让人放下戒备。
    谭柚心想,这人真好。
    若是总有这种互相帮助,心怀善意的人,社会定会变的更好。
    瞧见谭柚要上去,花青眼睛睁圆,下意识伸手抱住她的手臂,拖着谭柚让她没法往前走,您、您再想想?
    她结结巴巴不敢说实话,只疯狂给谭柚使眼色,这儿离咱府上也不远,走走就到了,对吧。主子,咱们就不麻烦人家了吧。
    花青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觉得自家主子一定是还没醒酒,不然怎么敢上长皇子的车啊!
    那可是长皇子司牧的车!
    上去时四肢齐全好好的一个人,下来时说不定就少了些什么。
    跟历代长皇子不同,司牧不仅贵为长皇子,皇上的亲弟弟,他还拥有朝堂实权。敢问哪个朝代男人能掌权了?唯有本朝的司牧拥有这个权力,成为例外。
    先皇去世时,力排众议,愣是让长皇子参政摄政。可以这么说,大司的皇位,长皇子司牧跟他皇姐司芸,两人一人一半。
    可是跟脾气好体恤朝臣的皇上司芸比起来,司牧就心狠手辣多了。他生性敏感多疑,向来是非我族类便要诛之。
    前两年长皇子许是年龄小,羽翼尚未成熟丰满,行事还算温和。可这两年不知道为何,他手段肉眼可见的狠辣起来。
    京中最可怕的不是人心跟恶鬼,而是司牧。只要提起这两个字,能吓哭不少官员的小孩。
    花青随谭柚来京城好几年了,虽未见过长皇子,但关于长皇子的事情却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传闻此人阴晴不定,常常说着最柔的话做着最毒的事。众人对他的畏惧不仅来自权力,更多的是怕他多变的性子跟狠辣的手段。
    花青差不多猜到吴大人恨不得扛着轿子拔腿跑的原因,换成是她,她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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