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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嘉悦看着手里攥着的木棍,眸光幽深晦暗。今晚不管如何,都要激怒谭柚让她先动手。
    吴嘉悦坐回椅子上,身边下人围在她身后,这么一群人拦在巷子口正中间,像是收过路费的。
    花青提着灯笼远远看见她们,心里颇为后悔,主子,咱们应该把白主子跟苏主子她们叫上。
    这光看人数,气势就输了一半。
    谭柚没坐轿子,想走走顺便醒醒酒,这是人多就能赢的事儿?
    花青一想也对,这是拳头硬不硬的事儿,虽然对面人多,但说不定都是草包,根本不用京兆伊衙门来人,我一个挑十个,您站在后面看就行。
    谭柚不是这个意思。
    她估摸着时间,走的不快不慢。
    吴嘉悦瞧见谭柚过来就笑了,笑的讥讽不屑,我还以为你怂了不敢过来呢,怎么着,你们主仆两人这是打算直接认输?
    她微微挑眉,手里木棍指着脚尖前面,极尽羞辱,也罢,只要你谭柚跪在地上喊我一声姑奶奶,我便当没有今天这事。
    啊呸!花青这暴脾气,直接挽着袖子往前走一步,少你爹的废话,有本事咱们直接亮拳头!
    她一开口吴嘉悦一群人哈哈大笑,我们每人让你一只手,你能打得过?
    吴嘉悦从椅子上起来,眼睛看着谭柚,这是我跟你家谭庶女的事情,你个下人掺和什么。
    随着她开口,那十几个练家子直接走过来,把花青跟谭柚分隔开。
    花青眼睛瞪圆,拳头都抡起来了,余光瞥见谭柚朝她微微摇头,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下。
    吴嘉悦拎着棍子迈着豪横的步子,朝谭柚走过去,然后在距离谭柚还有一步远的位置站住,挑衅地用鼻孔看她。
    谭柚借着月色望向吴嘉悦。
    吴嘉悦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清瘦个头比她矮个两指左右,本应朝气蓬勃的精气神被酒色掏空,眼窝凹陷眼底颜色青紫,显得不够精神。
    就这个年龄,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
    两人无声对峙,谭柚原地不动,吴嘉悦挑衅地往前又走半步。
    吴嘉悦一肚子羞辱人的话,正想着挑哪句更能刺激谭柚的时候,对面的谭柚先开口了。
    安静无人的街道上,是谭柚不疾不徐自带气场的声音。
    谭柚问她,可有功名?
    吴嘉悦挑衅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口口声声说谭柚是庶女,可人谭柚是正儿八经的翰林,而她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举人。
    这也是吴嘉悦的痛处,正因为这个,在母亲面前跟其他姐妹比总有些抬不起头。
    谭柚了然,微微叹息,那便是没有了。
    陈述事实又略带失望的语气。
    但凡谭柚刚才的口吻幸灾乐祸带着炫耀,吴嘉悦都能跳起来打爆她的狗头,可谭柚就是以最平静寻常的语气问她,不带半分讥讽。
    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在面对不争气学生时的无奈,问的吴嘉悦握紧木棍,头皮发紧。
    她这个时候要是跟谭柚动手,简直就是直接承认她恼羞成怒不如谭柚。
    吴嘉悦心里不服气,哈,她能不如一个庶女?
    我今年定能考上!吴嘉悦棍子搭在肩上,抬起下巴很是自信。
    她这流里流气的模样看的谭柚眉头微皱,那可曾好好复习应对今年秋闱?
    吴嘉悦莫名心虚,棍子不自觉放下来,这自然没有,她哪有时间安心看书。
    谭柚目光略带沉痛地看向吴嘉悦,那学习计划呢?
    也没有。
    谭柚顿时望向吴嘉悦的眼神就透着股失望,这般好的年纪不考个功名出来,你是怎么好意思出门打架的?
    国家怎么没的?就是你们这群小年轻不努力作没的。
    吴嘉悦心虚到抬不起头,随着谭柚的四连问,吴嘉悦站姿已经从刚开始的吊儿郎当变成老老实实站着,双腿夹紧,双手交叠搭在小腹前,下意识开口,对不起夫子,我错了。
    两人这番对话看愣周边一群下人。
    不是,咱不是来打架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抽查功课了呢?
    吴嘉悦的下人手搭在嘴边,小声提醒吴嘉悦,主子,您跟谁认错呢?
    吴嘉悦睁眼瞪下人,掌心朝上摊开恭敬地移到谭柚面前,轻声说,自然是跟我老师。
    老师?
    她老师在太学院呢,怎么可能大半夜在街上?
    吴嘉悦这才从谭柚的师生气场中清醒过来,吓得手搭在下人怀里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鬼!
    吴嘉悦脸都气紫了,好你个谭柚,竟敢耍我!
    最丢脸的是,她竟然真的被谭柚给唬住了!谭柚那个语气跟调调,一时间让她以为面对的是自己老师,头都不敢抬。
    看见吴嘉悦刚才那怂样的花青,更是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谭柚余光扫了眼花青,花青笑出鹅叫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抬手捂住嘴。
    谭柚问吴嘉悦,我哪里耍你了?没考上功名的是你,没复习学业应对秋闱的也是你,大半夜出来闹事的还是你,我只是在陈述你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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