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箐趁着檀易和医生了解情况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吕京。
吕京平躺在一米二的小床上,双目紧闭,大块头,满脸横肉,看着就不像善茬儿,脖颈有明显勒痕,耳后痕迹提空,确系自杀。
医生说吕京可以交流。
檀易便在病床前坐了下来,黎可和李骥自动自觉地取出了笔记本。
檀易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檀,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负责调查你妻子的案子,你现在能说话吗?
吕京睁开眼,扭头看向檀易,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我没杀她,我没杀她,呜呜呜
他拍着床榻,崩溃地大哭。
医生接收到薛所长的眼色,走到床前,正要说话,却被檀易拉住了。
三五分钟后,吕京重新安静下来,哑着嗓子说道:我是脾气暴,总揍她,但我从未想过要杀她,我喝点儿酒就睡死了,我真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杀了她啊。
你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吗?
没听到,我睡觉死,只要睡着了地震都震不醒。
那你又是怎么醒的?
尿憋醒的。
你们家晚上插门吗?
大门肯定插,不插关不上,但屋里有时候会忘。
所以,大门是你打开的?
对,大门是我开的,人也是我喊来的,她要是我杀的,我能不跑吗?
你和你妻子有仇家吗?
我在外边从不得罪人,她那边我不知道。
你家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值钱物品吗?
没有,我们两口子工资不高,家里就有台黑白电视,其他的没啥了。
你们双方父母呢,有宿仇吗?
都是普通人,我爹连个鸡都不敢杀,哪有仇人啊。
从看守所出来,黎可道:难怪被送这儿来了,活该啊!
李骥深以为然,就是活该,一问三不知,狗屁能耐没有,就知道打老婆,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檀易看了他一眼。
李骥一缩脑袋,檀队,我就是痛快痛快嘴,主要是觉得吕京这人欺软怕硬,忒可恨。
檀易道:的确可恨,引以为戒。
李骥挺了挺胸脯,檀队放心,我可不是他那种人!我家条件虽然不大好,但我爸对我妈可好了,洗衣做饭,啥事都不用我妈操心。
谢箐暗自点头,难怪李骥性格这么好,原来有榜样。
四人上了车,黎可又开始剥榛子,箐箐,你觉得吕京是凶手吗?
我觉得不是。谢箐启动车子,檀队,要去分局吗?
檀易道:去。
黎可道:我也觉得不是,这么蠢的人不该有那么好的演技。
谢箐正要附和,她的大哥大响了,她把车子驶上正道,接通了电话。
箐箐,你在哪儿呢?
刚从看守所出来。
明天去咱姥家送年礼,你去吗?
哥,我手头有案子,回不去。
好,那我跟爸说一声。
谢谢大哥。
没事。箐箐,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说,方便吗?
我在开车,不大方便,如果大哥不急,等我闲了再打给你。
就是那块地的事,等你回家再研究也是也一样的。
好,那就回家再说。
凤山区分局。
檀易事先联络了分局的值班人员,车一到分局大队长程宇翔就出现了,热情洋溢地把他们招呼到办公室。
一干人落了座。
程宇翔抱怨道:哎呀,吕京这个案子着实让人头疼。夫妻俩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吕京还动不动就动手。案发前半夜两口子还打架呢,左邻右舍听得清清楚楚,几个小时后魏芬芳就死了,门窗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凶器就是他家的刀,找不到别人的指纹,檀队你说,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杀的。
这人口才不错,语速快,三言两语就说清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檀易道:所有证据都指向吕京,我理解程队的心情。
是吧?程宇翔脸上有了几分释然,凶手都会有侥幸心理,怎么可能乖乖认罪呢?
檀易颔首,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现在检察院把案子打发下来了,不查也得查,程队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程宇翔叹了一声,把一个档案袋拿了过来,这大过年的,辛苦檀队了,这些是本案的所有资料,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分局一定配合。
檀易起了身,好,我们去现场看看,就不多打扰了。
程宇翔道:好,我送你们出去。
一行人一走,值班的几个刑警就议论了起来。
天,就这一帮生瓜蛋子想翻案?
是啊,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花样来。
可别小瞧人,这几个都是高材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