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倒是想要如同徐家人一般,在锦书的嫁妆里头做些手脚,她最是贪财不过,只是,一方面锦书把持得严实,东西送过来登记造册之后,就直接往库房里头一锁,她想要跟陆春林酸溜溜几句,结果在她看来,锦书不过就是随手送了些自个看不上的东西,就将陆春林收买了。
目光短浅的人多半只能看见这些,陆春林虽说也眼热锦书那边的东西,但是,陆春林好歹也是个多年的举人,又做过几年官,哪怕不过是个微末小官,但是却也知道,若是如同徐家那般,只是贪图一时之利,那么,莫说锦书那样的性子,便是徐蓉,也不可能与徐家如何亲善了。何况,即便徐蓉真的被逼着贴补娘家,问题是,一个无宠的王妃,又不掌管中馈,一个月那点份例,够干什么,她总不能如同还在娘家的时候一般,将自个的份例大半都给娘家人吧,那样,三皇子能忍才怪了。
因此,一听到冯氏那等极为眼热含酸的语气,陆春林就知道冯氏到底想要说什么,立马训斥了冯氏一番,回头还给冯家那边递了话,总之意思就是,冯家数代经商,富庶非常,想来之所以能够有今日,都是省吃俭用,尽力搜刮之故,要不然,怎么冯家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姑娘竟是整日里盯着别人的嫁妆不放呢?
冯家主听得简直是七窍生烟,冯氏根本就不是什么嫡女,就是冯家主与一个丫头所生,那丫头生得美貌,又极为善解人意,冯家主极为宠爱,便是出门也喜欢带着她,结果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冯家主做生意,坑蒙拐骗也是常事,结果叫人坑到他头上了,路上住在一客栈里头有个当年被冯家挤兑得家破人亡,无处容身的伙计,先是在酒里头下了蒙汗药,冯家主晚上睡得与死猪一般,结果那伙计却是直接就在屋子外头放了一把火。
那丫头晚饭的时候不过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因此,火刚烧起没多久,就醒了,她想要推醒冯家主,结果那份蒙汗药着实下得重了一些,冯家主怎么也醒不过来,那丫头心一横,一边叫喊,一边强撑着将睡得死猪一样的冯家主往屋子外头搬去,结果到最后,那丫头叫一根烧着的大梁给压住了,冯家主却是被闻声赶来的下人给救了。
人死了,又几乎被火烧得成了灰,想要如何报答也是不行了,不过人家之前生了个女儿,因此,冯家主直接做主,将这个女儿记在了自个第三个夫人名下,成了嫡女。
这位夫人对这个女儿也有些膈应,她不算受宠,原本就厌憎那丫头不过是个通房,却夺了自个的宠爱,叫自个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老爷一回,如今偏生还得硬着头皮抚养人家的女儿,轻不得重不得的,原本她被劝了之后,觉得自个无子,有个女儿在膝下承欢也是件好事,结果等着孩子两三岁的时候,就有人在她面前嚼舌,说她不是夫人亲生的,又说是夫人害死了她生母云云。
有了这些隔阂,对这个所谓的女儿,冯夫人也就只剩下面子情了,面子上做得周到,该教的也会教,又打着冯家的女儿也要学着看账本,做生意之类的旗号,直接将冯氏养得极为贪财,那真是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蚊子腿上都想要劈下一块肉的那种。
冯家主也还算是疼爱这个女儿,念着她的生母,冯氏又很会说话卖乖,因此,算是将她低嫁给了陆春林,只要陆春林没考中进士,那么,陆春林一辈子都得被冯家拿捏,也算是为了冯氏用心良苦了。
谁知道,陆家竟是祖坟冒青烟,直接出了个王妃娘娘呢!对于冯家主来说,女儿再大打不过儿子,何况是冯家的家业了,听得陆春林那些满是讥讽的话语,冯家主几乎是气得七窍生烟,冯夫人一边在那里赔罪,一边暗中表示,自个可没亏待了冯氏,谁知道她天生就是那个性子呢?
最终,冯家主找了个明面上的借口,叫人将冯氏接了回去,狠狠臭骂了一顿,还拘着她吃了足有半个月的斋,只把冯氏吃得脸色都变成了菜色,这才将人放了回去。
吃了这么大的亏,冯氏虽说依旧眼红,但是却也知道,锦书暂时是惹不起了,只得暂且作罢。
不过,嫁妆不能弄,其他地方却是可以恶心锦书一把的,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家,女子出嫁都得由家里兄弟背上花轿,若是没有亲兄弟,堂兄弟也可以,只不过,若是有亲兄弟,却叫别人来背,那就显得娘家对出嫁女不看重了。
冯氏还是有几分手段的,锦书出嫁,这也是陆家的大事,因此,便是陆家老爷子老太太还有陆春林上头的几个兄长都拖家带口过来了,若不是年后的时候,冯家出钱将陆家隔壁的宅子买了下来,陆家这么多人,几乎要将原本的陆宅给挤爆了。
结果,就在锦书出门前一天,陆家陆耀祖跟一帮子堂兄弟凑在一块儿吃酒,结果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直接吃坏了肚子,一个个恨不得屁股长在马桶上,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自然也就承担不起背着锦书出嫁的重任了。
陆春林一看就知道,这里头少不了冯氏的手笔,气得浑身哆嗦,冯家那边也是恼怒不已,恨不得直接将自作聪明的冯氏打杀了算了,冯家主脑子一转,就想要让自个孙子作为表兄代替陆耀祖,结果刘家那边横插一脚,刘德叫出了自个的小儿子,最终,自然是刘家胜出了,于是,出门当日,盖上龙凤呈祥的盖头之后,过来背负锦书的便成了她的小表兄刘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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