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的早晨还没吃饭,不然非得吐一地。
我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哼,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冲了进来,一个领头的骂骂咧咧:“这么晚才开门,在家干什么呢?藏人呢?”
我从地上挣扎起来,肋骨间的疼让我根本发不出多大的声音,我嘶嘶吸着气说:“军爷,我……我这刚起来……对不住,对不住啊……”
我真想扑上去狠揍那小子,但是他手里明晃晃的一把刀呢……
那人瞥了我一眼,对手下说:“搜!”
他手下的小兵恶鬼一样蹿到我家各处,不一会儿就拖着几节腊肠,抱着米缸跑了出来,还有一个提着一包点心,最后一个拿着二两碎银子跑了出来,他们又搜了两圈,把我的鸡都给抓了出来,最后一趟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才作罢。
那个领头的不满地看了一眼,说:“怎么就这么点?”我蹲在地上没敢吱声。
领头的环视了一眼,说:“把地里菜拔了。”
那些士兵立刻就去拔菜,野猪一般,不知珍惜,不管长没长大都给薅了个精光。
那领头的又踹了我一脚,把我踹倒,说:“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我摇摇头:“原来有个媳妇,上个月封城那会儿就跑了。”
领头的冷笑一声:“窝囊废。”他用脚尖踢了踢我,说:“到街上去,大人有话要说。”
我只能手忙脚乱爬起来捂着肚子跟着他们走,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尊严全无,像条烂狗。
我到街上时,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我看见几个眼熟的邻居,大家对视一眼,都是心有戚戚。
过了一会,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过来了,对着我们人模狗样的作了一番屁用没有的洗脑,说淮南王仁慈,留我们狗命,让我们自觉点把家财都奉上,来感激淮南王的不杀之恩。狗屁,呸!死不要脸!
最后,那人掏出一张告示,说:“都看好了,画像上这个人,谁抓到了王爷有赏,任何人若是敢包庇,诛九族!”
我抬眼一看,心中满是震惊,那画像惟妙惟肖,一眼就能认出,画的竟然是凤来。
凤来……
他和淮南王有什么关系?
肯定不是什么好关系,不然也用不着悬赏。
大家也都认出了凤来,都很惊诧,那个将领冷哼一声,说:“看来你们都认识,我丑话说在前头,淮南王指明要活的,你们任何人若是见着了敢不上报,想想自己和家人脖子上的头!”
后面我们就被驱散了。
我捂着肚子往家走,在巷子拐角处瞥见了一抹蓝色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子口,我心里一愣,跟了上去,在工坊外面不远处撞见了匆匆逃窜的凤来和惊慌失措蓉娘。
凤来见到我愣了一瞬间,而后默默对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巷子外面传来嘈杂声,我听见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喊到:“就在那边,我看见他们了。”
我一看凤来,他拉着蓉娘就要跑,我赶紧轻声喊:“跟我来!”
凤来犹豫了不到一秒种,就跟着我跑了。
我带他们回了家,立刻打开密室门,二话不说把他们塞了进去。
然后我大门敞开,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嘴巴,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指甲翻了一块,这一嘴巴正好在我脸上划了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然后我就躺在门口捂着脸抽着冷气。
不到一分钟,就有一堆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为首一人喊到:“张掌柜,你看见凤来他们了吗?”
我抬眼一看,妈的,竟然是董夕年这个龟孙带着一队士兵追过来的,这孙子真不是玩意儿啊,成天一副深情的模样追求凤来,如今倒是他第一个带人来捉的!
我不能让他好过了,抽着气说:“刚看见两个人跑过去了,我也觉得挺像的,就拦了一下,不了那人回手给了我一嘴巴,你瞧我这,都流血了。”
董夕年凑过来瞧,说:“人走到你这就没影了,该不会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在这使苦肉计吧?”
这货不太傻,我一下子就怒了,跳起来指着董夕年的鼻子骂:“姓董的我招你惹你了你给我扣这么大一屎盆子,想要我命呢是吧?各位军爷——”
我对着那几个士兵拱手,说:“刚才那两人我看着脸了,根本就不是凤来,这小子带你们抓瞎呢!”
董夕年也急了,说:“我看人就在你这,姓张的,你和那凤来该不会有一腿……”
我大声打断他,说:“董夕年你该不会是贼喊捉贼吧,这奉州城谁不知道你董夕年天天往天籁坊送东西,七夕花车游街,是不是你追在凤来身边一路跑,还说什么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站在全世界的对面——各位军爷——”
我又说:“你们随便去问问这城中百姓,大家都看见了,这小子为什么带你们追个身形很像凤来的人?怕不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那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类的——”
董夕年扯着嗓子嚎:“我什么时候说——”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魁梧的士兵把他提了起来,双脚离地,董夕年奋力挣扎,一身肥肉乱颤,却也挣扎不了。
那当兵的用鞭子戳董夕年的胖脸,说:“敢情你和凤来还有这么一腿呢?你怎么不说?”
董夕年想狡辩,被扇了一嘴巴,那士兵招呼同伴:“就去他家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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