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身体,从床上走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发现毛毯柔软松绵,就像踩在厚厚的驼棉身上,他走了两步,回过头,发现地上竟然留下了浅浅的脚印,可以想见这一坨毛毯有多么松软。
讨价还价这种事情向来是心理拉锯战,余星泽在房间里面来回打转,转走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一个亿两个亿有什么区别呢,只要能获奖一切都是值得的,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何况他没有钱,但他可以问贝子昂要啊?
思及此,仿佛豁然开朗,他立即打电话给贝子昂,那头电话响了有四十多秒才被接起来,随机电话里传来贝子昂疲惫嘶哑的声音:“……什么事?”
余星泽愣了一下,贝子昂看展览的时候状况就不对,现在听声音更像是喝了很多酒,一宿没睡。
贝子昂也确实是一宿没睡。
从画展回来之后,他就发现容怀已经把所有东西打包带走,离开了别墅,可见是早有预谋。但那天早上还是装作平静的和他一起吃早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越想心里越是愤怒,躺在床上,枕头上原本残留着容怀的信息素已经彻底消散。
他彻底失眠,走到容怀的卧室,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没有带走,甚至连他买的衣服都还在柜子里,他在怒意支配下,一脚把柜门踹得稀巴烂。
容怀竟然敢扔下他和别人好了?谁给他的胆子?他同意了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些疑问不断在他脑海中发酵,心乱如麻,大脑沸腾,他越想脑袋里面就越是怒火中烧,就像是沸腾的岩浆在他脑海里面翻搅,尼古丁都无法让他平静下来,于是他从冰柜里面拿出藏酒,不知不觉,酒瓶子散落了一地。
酒精的挥发让他脑海里面迷迷糊糊的,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余星泽的电话,向他借一亿星币。
换做是他头脑清醒的时候,一亿星币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他肯定会问个清楚,但是现在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电话那头是他暗恋了很久的人,余星泽恳求他:“后面我一定会慢慢还上的,现在确实是有急用……”
贝子昂不甚清明地就把款划了过去。
余星泽感动不已,发了条语音过去:“子昂哥,你对我真好……”
“贝子昂待余星泽倒是一片真心,”容怀收到汇款记录之后,干脆坐在上地毯上和柏老回复消息。
系统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又问:“宿主,你打算在余星泽获奖之后揭发他吗?”
“不用我去揭发,”容怀说:“这件事情火眼金睛的网友们会帮我们做好,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研究余星泽的意图。”
“余星泽的意图?”系统疑惑地问:“他不就是贝子昂的白月光吗?”
“我总觉得有点违和,余星泽为什么这么想要在艺术大赛出人头地?”容怀翻动网页,没有细说。
系统也没有再多问,它完全信赖容怀,反正它这个废物小脑袋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到后台又偷瞄了一眼邮箱,失望的发现,主系统依旧没有给它回信就像彻底失联了一样。
“你在失望什么?”容怀的精神力极为强大,如果他愿意,甚至能操控整个星球的喜怒哀乐,自然也能感知到系统变化的心情。
“主系统还没有给我回复……”系统脱口而出。
紧接着它连忙捂住嘴,但这个时候再捂,已经来不及了,它懊悔地说:“宿主你好狡诈呀,趁我不设防的时候,忽然冷不丁这么一问——”
容怀心平气和地问:“只要我想知道的,总有办法知道,所以究竟是什么事?”
系统见隐瞒不下去,索性自暴自弃,一口气全说了:“我们所有系统都是有主系统管辖的,我看到操作手册上面有说如果打报告的话可以看到宿主的过往经历,所以我就向主系统打了个报告,可是它一直都没有回复我。”
说到这里,系统叹了口气:“唉……以前主系统效率还是很高的,好像自从多年之前一场爆炸之后,主系统的工作效率就逐渐变慢了,如果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慢慢生锈的齿轮,没有人上油,逐渐就不动了。”
容怀抓住了重心:“爆炸?”
“那个时候我们所有系统都听到了一声爆炸,”系统迟疑地说:“我听其他系统说业火里诞生出一位极恶的神,创入域外,向主神发起挑战,所以才有了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恐怖爆炸,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主神从那个时候起就再也没有现身过,主系统运作也从那一天起一天一天变慢。”
容怀“嗯”了一声,问:“主神给你们打下的烙印,是不是也消失不见了?这些事情原本你们是属于核心机密,不能随意往外泄露的吧?”
系统后知后觉,迷迷糊糊地说:“对,是这样。”
容怀眼神忽地变得幽邃,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忽然感觉身体腾空,被人抱了起来:“为什么坐在地上?”
“地毯很舒服,”容怀攥紧加焰的袖口,感觉正被抱着往楼下走,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透明的玻璃花房里,花房里摆放着各种稀罕的盆栽,一进去就能呼吸到馥郁的花香。
一张雕花圆桌摆放在花房中间,上面满满当当都是各色糕点和水果,加焰随手扯开一张椅子坐下来,容怀就坐在他的大腿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喂了一勺苹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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