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范情无可狡辩。
正如对方所说,既然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他最真实的情绪根本就无从躲藏。
范情的确羞于那道声音的所作所为,但他更是羞于自己竟会在这其中感到无比的畅意。
并且不知餍|足。
十天前,范情如往常一般下班回家。
他生得格外好看,哪怕是在人堆里,也能被一眼锁定。
拖着疲惫躯体的下班人士和范情并没有注意到,在一栋高耸的建筑顶上,站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郝宿的目光穿过人群,最终被范情那张漂亮的脸所吸引,落了下来。
血族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极为挑剔的审美,哪怕身体被那群胆大包天的反叛者剥夺了,只剩下一抹似有若无的灵魂,郝宿也不会委屈自己。
他现在只是一抹灵魂,纵然那人看上去足够美味,也不能品尝。
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身为血族亲王,郝宿一早就洞察了那些叛逆者的阴谋,因此将计就计。
等到所有血族都以为他死透了,才是他们真正遭殃之时。
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偶尔露出猩红的内衬。
郝宿看着范情,舌尖舔过殷红嘴唇,而后缓缓露出了一抹微笑。他深邃的五官在这瞬间似乎变得更加朦胧,下一刻,黑色的身影就如雾气一般,拥挤到了范情的身边。
自有意识以来,郝宿都是居住在自己的领地内,尚且没有踏足过人类领域。
这回血族发生内斗,他索性给自己放了个假。他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念头,人在外面,还会联系自己的属下在其中加一把火。
血族生命漫长,难得有这样的乐子。
包裹在范情周围的黑气浓稠非常,连周遭的空气都好像被排挤得稀薄了些。
郝宿看到对方的脚步下意识一顿,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人类无法看到血族的灵魂。
他肆无忌惮地朝青年纤细的身体拥得更近,黑雾几乎贴在了他的脖子、手臂这些极度亲密的地方。
某一个时刻,郝宿甚至发出了一声无比美妙的叹息。
血族的能力越强,对于血的渴望就越低。除却刚苏醒的时候,郝宿基本上没有过想要吸血的念头。
然而或许是因为被他看中的这名人类长得过于漂亮,郝宿在靠近他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吸血的**。
他深深地嗅了一口气。
变成灵魂体后,除了不能接触他人以外,郝宿的一切能力都没有任何变化。因此他能够闻到属于范情的,浓烈又清冽的甘甜味道。
真香。
黑雾在范情身上几乎是团团缠绕的状态,过了一会儿,郝宿的眼中漫出了危险的恶意。
青年虽然是人类,但好像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十分敏感。黑雾缠绕在他身上的时间,对方的眼尾都红了不少。
有意思,能够感觉到血族灵魂的人类,几亿当中可能也不会出现一个。
因此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黑雾贴合着范情,眨眼之间,就匿到了他的躯体当中。
那一瞬间,跨步想要走出去的人不知怎么,就感觉到双腿有些发软。
只要郝宿愿意,当他附着在范情身上时,对方的所思所感,也会成为他的所思所感。
血族长于孤寂,几百年来,郝宿的生活都是毫无波澜。此刻他陡然感觉到了属于人类的鲜活的情绪,以及……对方短暂之间的敏感。
灵魂的入侵给范情带来了难以遏制的震颤感,以至于对方并没有听到同一时刻郝宿的声音——
“唔,真舒服。”
与此同时,有关范情的一切也被郝宿没有遗漏地得知。
范情,人类社会当中十分优秀的那一拨,二十四岁,父母双亡,单身,无恋爱经历。
啧。
难怪才进来,就是如此模样。
郝宿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在发麻,背脊更是紧绷非常,脑海亦有阵阵眩晕之态。
他暂时安静在了范情的身体当中,等着对方好转过来。
纵然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但范情还是对于自己短瞬间的反应羞耻非常。
怎、怎么好好的,会突然在外面发生这样的事?
好在,时间并不是很长。他靠在电梯旁边的墙壁上一会儿,也就恢复正常了。
只是,那种灵魂都惊栗的感觉,让他在回到了家里以后,内心都还是无法平静。
等无意中望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更是让范情无地自容。
范情在照镜子,郝宿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此刻的情态。
眼尾流晕,脸颊漫出薄红,姝色尽显,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极端的欲气。
于是镜子里的人便抿了抿唇,倏而垂下了眼睛,透出无尽青涩来。
范情拿着衣服转身去冲澡,郝宿却轻笑了一声,险恶之意令范情忽而感觉到背脊有些发凉。
青年的脚步顿了顿,抬头望了望周围。
浴室里除却放水的声音,就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刚才……他怎么好像听到了有人在笑?
范情屏声敛气等了半晌,可那声音再没有出现过。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吧。
郝宿得知了范情心中所想,笑意更盛。他一直没再出声,直到范情打开了花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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