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被选中的人,希望你们彼此保持友爱与善良,保持纯洁与悲敛。”
没有人会傻到在神殿中勾心斗角,用阴谋诡计陷害谁。当他们进入神殿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处在了神明的目光之下。
神无处不在,他会看着你做出每一个决定。一旦犯戒,供奉官都不需要动手,神殿也会自行把你驱逐出去。
被神殿驱逐出来是比不合格被剔除出去更为人所不齿,他们在出来以后,会受到其他人的鄙夷、排挤。
“记住了,供奉官大人。”
一百个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响亮无比,他们在供奉官的安排下,正式住进了神殿。
“在正式选择的那一天到来之前,谁都不允许擅自去往主殿。”
主殿是神像的所在之地,他们是要去选拔供奉官的,本身就要比其他人要求更为苛刻。
托尔的五官在灯影的覆盖下,于夜间生出了一种极为阴森的感觉。一部分人已经为他的气势所惊,眉眼都低敛了下来。
索性,他很快就离开了。每天这个时间,托尔都会去神像底下做一次祷告,向神明诉衷自己的心迹。
不过即使托尔离开了,剩下的人也没有大吵大闹,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在神殿当中了。即使这里和神像所在的地方还要有很长距离,但也已经是相当于跨进了一个不同的层级。
他们这些通过筛选的,将来就算没有被选上,去找其它的工作,也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优先权。
神殿足够大,就连给准供奉官居住的地方也是如此。
哪怕是一百个人,也不用两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每个人都跟随着自己铜币上的记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郝宿的房间在靠墙的位置,一进到里面,他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花香似乎无处不在,墙壁上,桌椅上,供奉官为他们准备的新衣服上,还有床单床板上。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提前占领入侵了,而他在将这里据为己有之后,就复刻出了同样的东西,以供他使用,实际上,每一样东西都是对方。
已经很晚了,郝宿他们在等待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晚餐。
晚餐可以用丰盛两个字来形容,就算是一些出身小有资产家庭的人,也都赞不绝口。
他洗了一个热水澡,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冲刷了个干净。
而与此同时,室内那些花香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浓了一些。
爱欲之神正坦然地站在房间当中,目不转睛地看着郝宿。
他见无数的皮囊,只有郝宿不同。他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他不喜欢的。
准供奉官的肩膀宽阔,身形挺拔。
他会是他的。
午夜降临时分,郝宿穿着干净柔软的新衣服躺在了布满花香的床上。
房间里还点着蜡烛,这个年代,连蜡烛也是一样很奢侈的东西。神殿当中的蜡烛大概有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臂粗,上面还雕刻着花纹,用金粉添以装饰。
郝宿定睛看了会儿,发现那应该不是花纹,而是某种古老的语言。
他并不认识,却将其默默记在了心中。
就在郝宿打算闭眼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产生了熟悉的波动。很像是某天晚上,他一个人走在漆黑的路上,被一位陌生的年轻男人迎面撞了一下。
他又出现在了郝宿的面前,只不过今天有蜡烛的关系,让他的身影无所隐藏。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外袍,头上戴着兜帽。
然而,那件白色的丝绸外袍却根本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透明得几乎让他看上去一览无余。与此同时,他身上缠绕着的金链也在随着走动而发出轻微的铃声。
那声音在这种深夜,无端多了些引诱的味道。
随着他的走近,更多的面貌得以被郝宿看见。
他拥有一头与自身气质不符的圣洁的金发,那金发一直垂到了地面,发尾微微卷曲,形成了一种玫瑰的形状。他赤着脚,透明的衣袍浮动着,一路走来,却没有沾染到任何脏污。
他的皮肤白皙,脸庞美丽,周身布满了难以言状的情态。是对绝对纯洁的打破,对俗世无尽的堕落。
情致流荡,靡丽斐然。
“又见面了。”
他主动向郝宿打了招呼,并且毫不见外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自然俯身,在郝宿的手背落下了一个极具绅士,但看上去又充满了秽堕的吻。
“郝、宿。”
古老的言语在神明有意地纵容下,使得普通人也能听得懂。
他这样念着郝宿的名字,声音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只有一面之缘,疑似是个狂热传教士的男人就准确地叫出了郝宿的名字,这看上去本应是极为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他这样不符合神殿规则的存在,竟然堂而皇之地站在了这里,并且亵渎了一位准供奉官。
郝宿看上去实在善心过了头,即使是被人这样对待,也不见有丝毫愠色,反而还担心地看向对方。
“先生,这里是我的房间。”
他在提醒对方,应该及早离去。
可他这样善心,又这样单纯的目光,无疑令爱欲之神更为痴迷。
他连脸都贴在了郝宿的手背上,眷恋不已地蹭了两下。
柔软的金发调皮地从毫无作用的兜帽当中倾落,滑过郝宿的手。玫瑰的香气随着范情抬手的动作,骤然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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