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欲台是一个形如“X”的巨大型架,组成型架的材质世所罕见,它是罪与罚的化身。上面布满了荆棘,而在荆棘之上,却又盛开着玫瑰。
人们崇敬神明,这股崇敬蔓延到了各种人文教育当中。他们崇尚纯洁,崇尚绝对的干净,以欲望为耻。
谁要是犯了戒,就要被压到戒欲台上受到刑罚。
戒欲台随处可见,神殿的戒欲台只为神明所有。那是人们对其狂热崇敬的表示,意喻赞美对方的纯洁与干净。
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待侍台。
所有要征选供奉官的候选人都要站到待侍台上,如果身后刑架上的玫瑰开了的话,就代表神明指定了你成为新一届的供奉官。这被西尔郡的人称为神迹,每一次神迹诞生的时候,西尔郡都会迎来最富饶幸福的一年。
这一年中,即便是住在贫民窟中的人也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要是无事发生,就代表没有通过考核。
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有的候选人都没有通过的情况,神迹可遇不可求。
运气好的话,上一任的供奉官退休以后,说不定等个一两年,就会出现新的供奉官。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接连几十年都不会出现新的供奉官。
挑选供奉官不管对于什么人,都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同时这也是贫民窟那些人唯一不用怎么费力就能翻身的机会,从这个消息传出来的那天,就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了。
明天是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
原剧情中,郝宿并没有选择报名。
古怪的年轻男人仿佛拥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能看出来郝宿并没有报名。
他说完,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变得更为缥缈了。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一定拥有那样的好运气。”郝宿耸了耸肩,看上去并没有对对方的话很上心。
他并没有妄自菲薄,实在是这次报名的人太多了。
说是半个西尔郡的人都报名了,也一点都不夸张。甚至只多不少,成为供奉官是一件极为光耀的事情,全国各地的人这段时间也都来了。
郝宿的不以为意让对方周身的气息有些不易察觉地凝固。
“神会保佑你。”
这听上去更像是一个传教士了,就是语气太过冷淡。
“是吗?但愿吧。”
郝宿将煤油灯放下,两个人的脸再次处于了黑暗中,只有他身前那一块地方照得微微发亮。
“很高兴今晚能够遇见您。”
他大概也觉得这样停下来跟一个陌生人聊天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可即使是这样,也维持了最后的体面。
就连告别的语句,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尊贵。
“等天亮的时候,我会去碰碰运气的。”
呼~
擦肩而过的时候,寒风将古怪男人身上的丝绸吹得扬了起来,从郝宿的手心滑过,留下了一点花香。
他嘴角的笑意不变,脚步不停,提着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越是临近贫民窟,路就越不好走。
黑暗被灯光破开,又重新合拢,像一张恐惧的深渊巨口,将往前走的人吞噬进去。
古怪的男人转过身,视线却没有任何阻挡地,始终停留在郝宿身上。
在他的眼中,郝宿不是被黑暗包裹的。周围明亮,走在路上的人却更加耀眼。
那包裹住身体的细纱开始如水一样地流动,稀释,表面依旧泛着一层光泽,可看上去,几乎跟透明一样,不能遮挡住任何东西。
男人拥有一张极为漂亮的,任由世人再丰富的想象也不能描绘出万分之一的脸。他歪了歪头,漆黑无澜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了一圈涟漪,堕欲更加明显,看上去倒比黑夜还要可怕。
“找到了。”
他看着郝宿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品尝美味的欲念,磅礴浩荡。
说完这句话后,他渐渐地就与黑暗融为一体,最终消失。
空气当中,只有淡淡花香证明他曾经来过,以及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铃声。
郝宿熟门熟路地在一棵大树处停下,将煤油灯吹灭,用同样破破烂烂的布料将其包裹住,埋在树边。
由于这棵树的历史跟神殿一样悠久,所以即使它在贫民窟的地界,也没有人会擅自动它。
贫民窟的人没有多余的钱买供奉,哪怕他们也能够随时去神殿,但更多的人都选择将这棵树当成寄托。
把东西藏在这里,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人乱翻。这个世界的人对神明的崇拜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范围,说是狂热也不为过。
郝宿将东西放好以后,才熟门熟路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一进那个区域,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已经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供奉官挑选特意打扫过的环境,之前还要更糟。
“回来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秸秆上,听到动静就知道是郝宿,翻了个身问道。
“嗯,今天运气也很糟糕。”
郝宿动作轻轻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周围的人都没有意外,这个季节的工作本来就难找,更何况郝宿还是一个外地人。
“给你留了点水。”
“谢谢您,恩斯特先生。”
“嘿,先生,这里只有你这样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