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琴弦也动了动。一股纯正浩荡的力量朝着左右两人击去,尤其是右。
伏羲琴可记仇得很,它没忘记当初就是这个人类敢攻击自己,哪里还会轻饶对方。
右的本体是一只山妖,他根本招架不住伏羲琴的一星半点攻势,当下就化了原形。
黑漆漆的一团,头上还长了两个角,面色青灰,竟有些怖人。
而左也不比右好到哪里去,他虽然没有化形,但所有的修为都失去了,现在跟个废人没什么差别。
“本座不会杀你们,不过从今以后,你们只能永远待在云浮宫内。”
指尖轻弹,两人一左一右,立刻就在云浮宫大殿的两根柱子上化成了符印。他们想要这万人之上的位置,郝宿就偏偏让他们看着自己每日坐在高座的样子。
他对杀人没有兴趣,可有时候比杀人更可怕的,是诛心。
柱子上的符印一开始还会不甘心地扭动,随着法力的加强,左右再也不敢动了。
郝宿做完这一切后,云浮宫内其余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纷纷跪地。
“恭迎魔尊回宫!恭迎魔尊回宫!”
声音震天,气势磅礴。
这一场魔界动乱,到此终于是结束了。
范情站在郝宿身边,第一次对对方是魔尊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他心内怅然,郝宿,还会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退下去吧。”
郝宿没有惩罚这些叛乱者,魔界就是这样一个观念奇怪的地方。只要有实力,谁都可以成为魔尊,左右能唤动他们,也是左右的本事。
当郝宿重新登上魔尊的位置,这些人自然也会无条件投降,并在下一个魔尊登位之前,对郝宿忠心耿耿。
云浮宫上下的人听到郝宿的话后,像从前一样,井然有序地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发出多大声音,脚步克制沉稳,生怕激起魔尊的怒意。
“我们回去吧。”
郝宿的话让范情有些出乎意料。
“你不留在这里吗?”
发呆的时候范情都已经想好了,就算郝宿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了,他也不会放弃的。等回去飞衡宗以后,他就会跟宗门禀告自己跟郝宿的事情。
“仙君忘了,你还欠我最后一次疗伤。”
最后一次疗伤是双修,要真正心意相通才能达到的效果。上一次因为范情半路逃走,最后不了了之了。
郝宿这段时间都是叫范情的小名,冷不丁仙君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倒有种格外的禁忌感。
高不可攀的仙君跌落凡尘,被魔尊恰好接在了掌心中,再也无法逃脱。
“可是,你还欠了我一个人情。”范情终于无师自通了起来,“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问过是不是我斩杀了偷盗魔界至宝的蛇妖,说承了我一份人情。”
“现在我想要你兑换这份人情了。”
“郝宿,我喜欢你,你……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范情说过很多次喜欢郝宿,但这一次格外的正式,也格外的紧张。
“先前怎么不直接用这个理由威胁我留下来?”
最开始将他扣在飞衡宗的时候,明明可以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留下来的,但范情却没有用,而是宁愿叫他认为他心怀不轨。
“我不要你不高兴。”
承诺是郝宿给的,范情不希望对方觉得自己被胁迫了。
“那这会儿呢?”
“我知道你不会不高兴了,才用的。”
范情看出来了,不管他说什么,郝宿都不会不高兴,所以才敢壮着胆子来“威胁”人。
说完这话,他支支吾吾地讲不出别的东西,就晓得赶上来亲亲郝宿,跟小狗一样,心里的紧张感在郝宿的没有拒绝中渐渐消失了。
郝宿将这个吻加深了些许,在回应中告诉了范情自己的回答。
“本座以往倒是不觉得,原来仙君这般爱撒娇。”
“我没有撒娇。”
“那为何要亲我?”
范情无话可说了,他这样想一想,自己的行为的确算得上是在跟郝宿撒娇。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将其贯彻到底。
“郝宿,你以前跟其他人在一起过吗?”
“若有呢?”
“你承了我的情,以后就不可以跟别人在一起了。”
范情拉住郝宿的手,直勾勾地看着人,也不追问以前的事。
“刚才你已经用掉这份人情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再用一次。
这话将范情说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可又无从辩驳,急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半天过后低下头,也不去看郝宿,声音充满了郁气:“那也不能跟别人在一起。”
“否则,情情就把我关起来,让我只能看到你一个人,只能跟你一个人在一起,是不是?”
郝宿描绘的场景太诱人了,每一句话都是打在范情的软肋上。
这下他是彻底不敢抬头了,耳朵也变得红红的。
范情的视线落在了郝宿手里的扇子上,他突然想到,自己在上面刻的字还没有告诉对方。
但以郝宿对他的了解,恐怕早就发现了。
于是他将扇子从郝宿的手里抽了出来,摸了摸上面的四个字,突然踮脚凑在了郝宿耳边,亲口又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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