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分析青年刚才的话里透露的信息,他们对自己很了解,并且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之前一闪而逝的猜测再次在心底涌现,虽然他仍然觉得这个可能非常轻微,但他仍然问出来了:“你是傅董的人?”
他虽然语气很肯定,但心底却觉得大概率不是。
万万没想到,在他这句话出口后,青年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冷嘲:“你果然是知道的。”
何倦:“……”
他心情有点复杂,还带着不可思议,他垂眸,其实现在他呼吸已经有些吃力了,连生气这种情绪都生不起来,只觉得有无尽的疲惫,身下就是柔软的床,只要他稍微放松心神,他就会被拖入无尽的黑暗。
何倦不知道陷入黑暗的后果是什么,但是在此刻他还是坚持保留一丝清醒:“你们误会了,我跟傅闲是朋友关系。”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代替关时景走这个剧情。
是因为他提醒了关时景,而剧情的确是不可抗力的,所以被绑架的就是他?但是对方话里话外却认定自己跟傅闲有关系,他还是勾引的那个。
何倦觉得挺离谱的,他勉强打起精神试图跟这个青年讲道理:“你说的那些,有依据吗?”
青年不是没有察觉到何倦面色愈发苍白,这在他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他今天是有任务的,傅董的意思就是让面前的人知难而退,最好以后都没脸纠缠傅闲了。
这件事在青年看来挺难的,除非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不然谁都知道攀附着傅家唯一继承人的利益有多大,但傅董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想到非常手段,青年不由看向床上少年垂落在深黑色床单上洁白的手臂、精致的锁骨、还有纤长白皙的双腿。
运输昏迷中的少年时他触碰过,那里柔软娇嫩,稍微用力便会浮上滟丽的粉色。
青年鄙薄的眸色深了深,为了完成傅董交代的任务,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吧?
他这样想,身体已经不自知的前倾,手放在何倦的脸颊侧面,描绘着他流畅精致的轮廓:“是曾经在日记本里倾诉变态爱意、偷拍跟踪傅少爷的朋友关系吗?”
“还是让傅少爷在国外不按照傅董安排,加速学习,并且自己创立公司,试图脱离傅董掌控的朋友关系呢?”
“还是让傅少爷花大力气去为您特意组建医疗团队,请国内外的大拿,大量砸钱,就为了您看不见影子的遗传基因病的鞥一关系?”
“又或者是这三年让傅少爷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在他几乎跟国内的人没有联系的情况下,还坚持跟你联系、视频通话的朋友关系?”
青年不等何倦回答,手下的触感让他沉迷,他的指尖抚过何倦的眼角,稍稍用力,那里立刻晕出薄红,浓密的睫毛蝶翼一般无力的抖动。
这让青年心底的破坏欲加深,他手指还欲往下,却被冰凉的手掌握住。
力气不大,但青年停住了,他与何倦对视:“你的确很迷人。”
青年的触碰让何倦仿佛被毛毛虫吸附,从心底升上来的恶心让他几乎不想说话,感觉到对方还想要更过分一些,他伸手阻挡,抬起手臂几乎将方才他积攒的力气用尽了,下一刻他的手臂就能垂落下来。但他坚持得悬在半空,他忍耐着头疼,认真道:“你的诉求是什么?”
“希望我离傅闲远一点对吧?”
“我答应了。你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
青年目光落在握住自己右手的那只手,纤长、脆弱,指尖泛着紫色,他知道圈子里一些性向为男的,会像女人一样打扮,看着样子,是涂了指甲油?
他以前对这种事情很抵触,甚至觉得恶心。
在接到这次的任务之后,他看了资料,原本不准备亲自做这件事的他,在看见照片后不由自主改变了主意。
现在看见何倦的指甲,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对方的妥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你答应了,我要怎么相信放你回去你不会反悔呢?”
何倦轻喘一口气,他睁着眼睛,但已经看不清青年的脸了,无数黑色的小圆点在眼睛前挥舞。
落在青年眼底,却只能看见何倦桃花眼卷翘明媚的睁大,眼底是湿漉漉的水润色泽,随着呼吸而颤动的鼻翼很可爱的收缩,带出清甜的气息。他几乎立刻有了反应。
何倦声音轻轻,却吐字清晰,他回忆着原书道:“我会离开A城,永远不回来。”
他的确是准备糊弄过去,他现在很不舒服,只想要快点离开囚禁他的地方。
他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已经不再刺痛,似乎放弃了警告,鼻子好像被蒙了纱布,他要很用力才能呼吸到空气。
于是他启唇,试图用嘴呼吸,但他发现他似乎连这样做的力气都没有。
肺开始干裂、疼痛。
膝盖很酸,小腿好像被蚂蚁啃噬。
已经有些幻觉的何倦,甚至偶尔会觉得自己泡在醋里,浑身都很涩很酸软,骨头都要化掉那种。
但他仍然能够听见青年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隔着一层砂纸:“口说无凭。”
那你要怎么样?何倦很想问。他觉得有点无奈,又有说不出的恶心,但他是真的没有力气,最后一口气仿佛随着方才的话消散,他无力的合上眼,黑暗仿佛一块磁石,将他无限的拖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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