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亲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一开始就不该起那个头。
他下巴挨蹭着齐婴,微凉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齐婴脖子边。
你把我亲成这样了,怎么办啊?
办啊。
那个啊字尚未说完,姬安就往下掉去,幸好他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了齐婴的衣领子,否则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等姬安完全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齐婴拎着一条白尾巴抱了起来,姬安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会亲着亲着就变回原型了。
齐婴将这一团抱在怀里,也没有想到这个变化周期会如此之短暂。
齐婴将他捧起来,仔细瞧表情。
姬安眼里委屈到蓄出了眼泪,泪汪汪且愤恨地望着天空。
齐婴用鼻尖轻轻抵了抵姬安的毛发,犹如安慰一般,落下轻柔的吻。
姬安心里也是好坏半掺,因为变回来的话,他就没法继续趴在齐婴头顶耀武扬威了,但是身后尾巴也回来了,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他虽然郁闷,但还是接受了这件糟糕的事情,一翻身,又躺到了齐婴的头顶上。
远处的烽烟由远及近,变成了一个小点慢慢靠拢了,桃花花瓣从高处飘落下来,荡荡悠悠。
姬安忽的翻身坐起,眼里一亮:看,齐婴,是你的海东青。
那海东青从半空中滑翔下来,稳稳落到齐婴的手臂上,齐婴取下鹰隼爪边的圆筒,展开上面的小纸条。
尚乐南寄来的只有一行字「走」。
姬安就见齐婴忽的脸色一变,带着头顶的姬安就往外走,不由问道:怎么了?
出事了。齐婴沉声说,恐怕这次来者不善。
鹰朝外飞去,却陡然拐了个头,笔直地飞向了之前的古刹,似乎想领着他们往哪里去。
姬安便跟上了,他们在古刹中停了下来,鹰挥舞双翅往上飞去,鹰的身体矫健地展开、收拢,最后稳稳停在了神像的肩膀之上。
双目流血的神像带着它的诅咒,在这一处冷漠地望着冥冥众生。
在这座神像的背后,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影,青年漠然面孔倒映在这片山洞中,背后畸形的双翅展开又缩拢。
姬安才发现陈宋的双翅与那鹰隼的翅羽是一样的。
这只海东青叛变了!
姬安瞬间明白过来,但是鹰隼的眼睛红得似血,像是完全被控制住了。
姬安:不好,是陷阱,我们快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石窟外巨大石头滚滚倒下,陡然砸落到地上,霎时堵住了出去的路,在黑暗中,无数潜伏的妖物从寂夜中慢慢浮现出来,睁开了猩红的兽瞳。
这些妖物出现之时,姬安眼前也一阵头昏眼花,几乎站立不住,软倒在齐婴发顶,被齐婴伸手接住了。
姬安两只狐眸不受控制的也变成了血红色,白茫茫的瞳孔中浮起了一层血雾。
齐婴:你怎么了?
姬安:脑袋很晕,想咬东西。
齐婴将手指塞进他尖牙底下:咬。
姬安张开嘴,含住了,正琢磨怎么下嘴呢。
石窟外传来一声哨声,几十个奇形怪状的黑影渐渐朝着他们逼近了,姬安瞬间抓着齐婴的发角往上一攀,稳稳落座了。
这些怪物冲着姬安背后一笑,他身后长有翼翅的青年目里无波无澜,仿佛面对的之时死物,不难想象这都是受谁指使。
陈宋曾经恨极了陈氏一族,如今却要联合他们来一起对付他。
他们是打算让长宁君悄无声息死在这一片土地上,无论他是否是真的死去。
和北夷的一战他活下来了,却将要亲手被同胞逼死。
外围一圈形态各异的,想必都是妖族之人。
想必他们是想在大军抵达之前就将他们斩草除根,长宁君在桃林镇的消息已然泄露,无论后续发生什么,让他在桃林镇中悄无声息地消失,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
齐婴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低声:抓紧。
姬安紧紧揪住齐婴的头发,趴在人头顶上。
少年手里的剑荡了出去。
层林之外,秋叶扫过一片淡淡的的灰尘。
这些妖物有的尖喙,有的更是不同形态,奇形怪状,形态可怖,便朝着他们攻击过来。
最前面的那个桀桀怪笑,手里的转着奇异形态的长柄枪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齐长陵吗哈哈哈,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与之相比,更像是妖族的混战,姬安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妖,与之相比,姬安此前的狐耳朵狐尾巴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长剑带起了一阵剑芒,在半空中划过锐利的弧度,妖物被剑气所伤,纷纷朝外倒去,有的在凌厉剑气中又一次站起,朝着齐婴扑来。
剑风扫过之时,石窟之上的座座空荡佛龛被剑气劈得四分五裂,七倒八歪倒了一地。
曾经千百年纯洁无瑕、庇护万灵的古刹,不知何时成了藏污纳垢、妖孽横生的魔窟。
或许从一开始,从人性的恶沁入这片土地开始,曾经美好便已悉数不再。
中央神像肩膀上泛出薄红色,妖物的血滴落到神像之上,泛出腥气粘稠的红光,但那血一旦落到神像之上,就诡异地被完全吸收了,霎时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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