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的瞳孔放大了一秒。
几个太监极为听话地替摁住了姬安的手脚,他惨叫道:母妃。
殿内姬安中毒的事情白婠都听说了,但叫她干嘛,她又不是大夫。
太医的银针刺入了姬安的穴位里,逼出毒血。
他那根狐尾在半空中紧绷地竖起,随后唰啦软了下去。
他生无可恋地望着半空,像一根摊平了的咸鱼。
白婠托了托他那根尾巴,真的蔫了。
再外边,是匆匆赶到、面色阴沉的帝王。
天颜震怒。
行宫中毒之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论是皇子中毒,还是在行宫里中毒,无疑都是在打天子的脸。
他殿中的每一个人都难逃其咎。
昭离王坐在他的榻边,目光头一回有这么温柔,他父亲摸摸他的狐耳朵,甚至好心替他拨开了一绺黏湿的鬓发。
姬安已经一动不动,脸庞寂静,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昭离王贴了贴他的发顶,仿佛很悲伤那般摸了摸。
姬安以为他想开了,刚要叫父皇。
就见昭王站了起来,揽住爱妃的肩,一字一句地保证。
我一定会让我们的爱子风风光光的。
风风光光地什么。
姬安原本是真的没力气了,被这一句激得直直从榻上跳了起来。
奇迹发生了。
刚刚还奄奄一息躺尸的大皇子殿下,他,他他又活了。
所有目光一直都转向他。
父皇,我还没死!
仰天怒啸完这句,姬安又啪嗒掉了下去。
这件事不得不查,行宫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一遍,姬安在路上碰到的每个人,小到太监,大到大臣,都无一放过询问。
几个接侍将姬安去过大悲寺的消息告知了昭离王。
昭离王眉头微不可变地皱了下。
魏阳察言观色道:陛下,还要查吗?
查。
姬安是从婠夫人宫中出来的,行径轨迹从昭鸾殿出发,起码去了五座大殿,之后又走太液池、天凤阁、藏书案、通天塔,离开后他往马场边溜达了一圈,之后闲得发慌似的,去太湖边喂喂锦鲤,途中登了座小山,最后才抵达的大悲寺,回来后又是一圈溜达。
魏阳小心地说:这只是殿下去的一部分地方,回来时还有一些没写上去。
昭离王一下子把圈点满的纸扔了,脸都黑了。
他一天去那么多地方干什么!
闲啊。
就见那条小白尾巴,常在宫门里一翘一翘起起伏伏的,也没人敢拦,旁人旁的人见了他,还得毕恭毕敬尊称一声殿下。
昭离王揉了揉额头:查,都给我去查。
此番查下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但无一所获,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被带上来的,是那个姓李的俗家弟子。
姬安从榻上坐起来,身上仅披了件衣裳,看到此幕,连眼睛都睁大了些。
在他身上查到了一抹无色无味的药剂,陛下。
侍卫捧着一块白布端了上来。
几个太医一嗅,脸色大变,直接跪倒匍匐在地,战战兢兢。
说。
回禀陛下,这是啊。
周围人脸色倶是大变,燕皇后目中震怒:毒害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那俗家弟子面色也微变,但不跪也不磕头,平静道:我不知道,我身上没有毒。
先把人带下去严加看守。
陛下,臣妾想来,却是疑点重重。站在他们身后的温嫔开口了,她是公主善仪之母,在宫中的话语权虽不及旁的人重,但也是有的,小小一个俗家弟子,真有那么大的胆子?若是无人指使无人撑腰,岂有那么的胆子做出这样毒害皇子的事情。
俗家弟子皱眉。
一旁温嫔所带来的的太医也跪倒了,低头颤巍巍说:陛下,这在殿下衣袖上也沾了。
昭离王:怎么刚刚不报!
太医端起姬安当时穿在身上的那一身衣服,细细验了起来,随即脸色大变:殿下身上确实是有
再去查,把他所有的轨迹都查明白。
过了不一会儿,几个侍卫奔了上来,手里握着一株折断的花的样品:启奏陛下,这些的来源,是殿下途径御花园,扑小蝴蝶时,被花丛上沾了的花染上的。
但无论如何,花丛上为什么会有剧毒一事,都需要彻查,毕竟御花园就位临大殿,倘若是想借皇子刺杀天子,恐怕事情就闹得更大了,最好的结局只是后妃打闹,坏点的与朝廷扯上联系恐怕更糟。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这已经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皇子谋杀案了。
一时空气十分寂静。
在一众沉默里。
姬安弱弱地举起手来:我想喝口水。
昭离王咬牙切齿:你多大的人了,有事没事扑什么蝴蝶!
你贵为一国皇子,怎么能做出如此顽劣行径,太傅让你看的书看了吗?字练好了吗?策论又读了多少?
姬安被说得都快哭出来了,蔫头耷脑的,眼泪汪汪往外望了一圈想让别人救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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