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看了看陈静瑄昏迷的脸, 垂眸道:还有一个地方。
身后跟着一个大夫,匆匆忙忙走进来, 看到里面受伤的两个人时, 低低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少爷是怎么了?
是陈司令家的人。
姬安看向时生, 时生低声说:人命关天, 等他醒了不要跟他说。
姬安应了声,也那大夫身后不紧不慢地说:有些话该问的不该问的, 明白吗?
无论是陈老板还是宋副官,在北平境内被伤得如此之重, 这件事情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那大夫背上瞬间有了层冷汗, 低下头恭敬说:小的明白了。
时生看了姬安一眼, 又觉得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神态里仿佛透着一股上位者忖度指使之态。
一字堂的大门紧闭。
大夫脱掉他们被血浸透的衣服,拿出消毒过的针镊,开始消毒缝补, 姬安扭过头去, 不忍心看上面纵横扭曲的伤口。
白色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
大夫提着药箱走到门口, 告诉他们:三少爷的伤势并不重,送来得及时, 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会伤到根基,我稍作了一些处理, 过几天可能就能痊愈, 但是这段时间。
这位大夫顿住了话, 犹豫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时生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大夫:恐怕这段时间,陈老板不能再登台唱戏了。
时生低嘶了声,知道陈静瑄是个爱戏如命的人,他想了片刻,叮嘱道:不要告诉三哥。
那话音还未落下,就见眼前宛如一只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就这一刻的功夫没看牢,姬安就已经一股脑跑进去了。
隔着窗户,也能看到姬安的双手扒上陈静瑄的病床旁,还大声说:陈静瑄,陈静瑄,你唱不了戏了!
时生拿手扶了扶额头。
在陈静瑄视线看过来之前,时生急忙扭过头假装有事情要走。
陈静瑄原本在闭目养神,眼睛一下子睁开了,锐利的视线看着姬安。
姬安也睁大眼睛,嘴巴撅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珠子就这么直勾勾地和人对视。
陈静瑄:你好像很高兴。
姬安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担心你安危。
陈静瑄「呵呵」笑了声,那笑声中的不信情绪不言而喻。
姬安也知道两人面上不能闹得太难看,就安慰了几句:唱不了戏,那你这段时间就别唱了,好好养伤噢。
陈静瑄原先是靠在床头的,裸露的上半身缠着一圈圈纱布,精瘦的肌肉都纤毫毕现,一动果真如姬安所说的那样。身上的骨骼都开始疼起来,冷冷扭了个方向,看着就十分疼。
姬安:好可怜哦。
陈静瑄目光不带火气的看他一眼。
外面的时生却咦了声,目光从窗户往外眺去,一字堂门口站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个挺大的水果篮,低着头在原地打转,已经逗留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姬安随着时生的目光看过去,看清对面那个人的时候,略微有些吃惊,他一口气跑了下去。
姬安咦了声:宋怀,你看什么啊?想上来就上呗。
宋怀有些狼狈地握着一个水果篮,低着头站在远处,模样显得有点胆怯。
姬安领着宋怀走进一字堂时,原本躺着的几颗头抬起头来看。
陈静瑄:谁。
姬安:在门口徘徊的路人甲。
按照宋怀平常的性子,肯定要口吐芬芳了,但这次他一言不发,抱着看望病人的水果篮,羞赧站在原地不敢动。
宋副官伤得不清,但还是看到了这个人,咦了下,宋怀磕磕绊绊说:您,您还好吗?
旁边有人惊讶的大叫起来:你看他们俩个,长得可真像啊,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宋怀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宋副官也笑起来,问宋怀: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怀小声:宋怀。
男子汉大丈夫,畏畏缩缩像什么话,把背挺直起来,大声点!宋副官说,显然在发现文物没有被外国人偷运走之后心情变得很好。
宋怀一下子挺直了脊背,吼道:宋怀。
你也姓宋啊?
宋怀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明明站起来人高马大,但那时候他尤其像一个在大人面前扭捏的小孩。
姬安:宋副官,其实他是你的孙。
他话说到一半,嘴巴被宋怀紧紧捂着了,宋怀连话都来不及讲,才放下水果篮,连话都来不及说的多利索,就强行拽着姬安往外拉。
姬安被他拉得趔趄,脸上已经被闷红了,不悦地问:搞什么?
宋怀:别在我爷爷面前瞎说,小老六。
姬安:我服了,别总叫我老六,你个老六。
宋怀忽然伸手,一袋子硬邦邦的东西往姬安怀里推,姬安打开袋子瞧,里面的大洋泛出光来,这点钱不少了。
他脸色好看不少:想拿钱贿赂我啊?
宋怀硬邦邦地说:你别在我爷爷面前瞎说就行。
姬安抱着这袋大洋,想到自己被系统封号了的商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笑眯眯地说: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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