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几乎听不到青丘涂山等地的消息了,一旦哪有九尾出世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甚至高领域的公会都吊起精神来查,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李斯安:哈?
因为他们真正关心的,这股力量的来源,是半妖。
也是第一任被处死的妖孽。恶鬼说,是所有祭祀开始的开端。
若是普通半妖还好,但那是九尾天狐一族与帝君的结晶,身体里一半混着帝君血脉,此前君王被称为真龙天子,并不是毫无事实根据的,偏偏是那样的半妖,血脉里流淌着那股毁灭性的力量。
李斯安呢喃:龙?
那股力量恶心就恶心在这里,所以才叫那么多人夜不能寐。
另一个恶鬼补充道:那可是真正的妖孽,传说中祸害苍生、是昭秦之乱的罪魁祸首。
只知道是姬姓,姬是昭国国姓。
昭国亡时的那一年,祭司大人才只是个小孩,父亲是带兵的将领,本该也成为如他父亲一样的将军,那一年前祭司大人三十五岁,马革裹尸死,除了祭司大人,因为被叫到神庙里而躲过了一劫。
大将军求前祭司大人动用邪术,以身炼剑,以御外敌,前祭司同意了,喏,那把剑,现在就在你手掌里握着。
李斯安手里的剑险些摔了下来。
谁知道他手里正握着别人的爹。
那一晚将士变成了阴兵,大将军用尽最后一口气,将担子交给了将军。
虎符被一分为二,一块在将军手里,另一块就不得而知了。
只有两块虎符合而为一时,这乱葬岗下的阴兵才。
那鬼神神叨叨,话说了一半便故弄玄虚地停了。
另一个鬼笑:你说将军到底为什么要死守这里,前祭司大人活了那么久,因为命长,将军夜里咳了好几次血,怕是快活不下去了,我有好几次听见将军惊醒痛哭。
原先还点着那七星灯。
李斯安:那些七星灯不是他烧着续命用的吗?
两个恶鬼对视一眼,捧腹大笑:嘿,续命,续的哪是人命,他要续的,分明是整个王朝的命!
第158章
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自是生死大限,如何能改,如何能变。一只鬼笑。
续国命, 明明是几千年来多少人呕心沥血都做不到的事情
将军苦学奇门多年, 为了就是那一天的来到。
在他枕边,燃着一顶七星灯, 日夜燃烧, 不息不灭, 直到灯彻底熄灭的那天。
李斯安有一瞬间的糊涂:灯灭了, 他的故国就会完全死去吗?还是说他就会死?
灯灭?似是被逗笑了,两个鬼纷纷摇头,七星塔里点的根本不是他的灯,而是前祭司的灯, 将军身上也就二两肉, 风一吹就倒, 他就算要续,凭借个摇摇欲坠的身子,就算续了,哪撑得起整个国。
说着两鬼俱是一笑, 笑似鬼哭, 两边风声飒飒, 显得阴冷至极,李斯安靠在鬼边, 脑袋隐隐发疼,被人为设下的技能让他无法想起重要却遗忘的事。
将军为国死。恶鬼叹气。
另一只鬼也说:尾生抱柱, 至死方休。
那一年前祭司三十五岁, 马革裹尸死, 除了将军,但是将军虽然躲过一劫,却永远陷入了万劫不复。
复活那个人,是他最后的希望。恶鬼幽幽道,不知是他一个人的希望,更是昭国的希望,是乱葬岗里千万死士阴兵的希望。
幽深凄凉的夜里,两个鬼影倒映在白布之上,像拉长的人条。
今年的寒冬可真漫长,神明也当走向他的归途。恶鬼看着被烛火倒映的没有影子的地面,毫无由头地说了这么一句。
复活前祭司吗?李斯安犹豫着问。
那鬼瞧着李斯安,忽然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你难道以为,前祭祀大人真的死了吗?
那张脸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惊悚起来,李斯安的眼皮不安地颤了下。
四周响起两个恶鬼捧腹大笑声,那笑声在狭小的室内久久回荡,引得不详的黑鸦也哀鸣不止,窗外风声也尖锐,一次次扑打着残破的玻璃。
背对着红月。
鬼轻声道:他们想复活的,是那个被千刀万剐了的妖孽,姬安。
伴着那一声,李斯安背后风声乍起,晃亮的白似乎就是在一瞬,席卷了半个天陲穹顶之上,阴冷的层云拥簇。
沉沉照亮对面狐狸的眉眼。
一时四野惊惧,针落可闻,连唯一的呼吸声仿佛也停住了,只有被吹得残破的风在呜咽怪叫,尖锐地嚎啕。
九尾的瞳孔在发亮,银瞳亮得惊人,泛出淡淡的红血丝,偏生浑身无一不白得发光,乍一看像只红眼睛的兔子。
甚至还在看着它们笑。
一只鬼诧异:你怎么不害怕。
李斯安轻声:我害怕啊。
说着,他努了努唇,唇角噙着那一抹微笑,当真是皮笑肉不笑,狭长的狐眸却惊悚得睁得很大,像雨夜杀人魔被发现后撕破原本善良面容,而露出底下的血腥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