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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安抱着只鸡朝他们飞奔而来。
    鸡「咯咯咯」叫了不停,这厮面容惊吓,边跑边吼:救命,救命!
    一条体型不小的土狗子后边猛窜了出来,追赶在后,李斯安跑得那叫一个快,跟飞似的,身躯在半空里划过一道弧线,从草垛上飞蹿而来。
    王启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脚上绑着绳子的公鸡就被李斯安抛了过来。
    李斯安身体灵巧一扭,躲到了齐一的背后,在后边偷偷觑那条对着王启手里忽然砸下的公鸡狂吠不止的大狗。
    汪!汪汪!狗在叫。
    齐一偏眸。
    李斯安弓着背,缩在后边,手指紧紧抓着他衣角一侧,露出颗黑脑袋,眼睛里全是惊吓,睫毛上的水原本干了,又浮了出来,头顶沾着的那根鸡毛表明李斯安方才经历过一场乱战。
    王启手足无措地拎着公鸡翅膀,崩溃了:这是什么啊?
    齐一组织措辞:你,偷鸡?
    在慌乱中,李斯安提声:不是偷的,我买的!买的!我给了这只狗一百块,你看他项圈里是不是夹着一张红的票子。
    行吧。
    齐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狗前面打去,石头撞到地上,发出很重一声响,土狗的前爪缩回了些,喉咙里发出威胁性嘶嘶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有扑上来撕咬。
    李斯安腿在打颤,嘴唇不住地哆嗦,心底浮起一丝久违的惧意,吓得闭了眼睛,恨不得捂着脑袋躲进洞里。
    他耳边忽的响起了齐一的声音:这么怕狗的吗?
    李斯安没有回答,他发顶忽的一暖,触到一个温热的掌心,原本紧绷的面孔放松了一些齐一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如果这个举动里有安抚意味的话,他确实勉强好过了一点。
    王启也捡起石头去砸黄狗,同时嘴里发出驱逐的声音,土狗徘徊了一阵,盯着他们看,半会儿功夫,像是明白了无望,垂着尾巴走了。
    好了它走了。王启说,小李,别躲了,它不咬你的。
    狗仗人势的东西。就听李斯安骂了一句。
    王启心头有些好笑,看见李斯安整张脸都沾了缺氧的红,凄惨地躲在齐一的身后,心有余悸地朝外看了好几眼,还是不肯轻易出来。
    谁仗人势呐。
    但起码是有鸡吃了。
    打火石能生活,齐一去捡了点木柴树枝,王启去捡石头搭个简易火盆,李斯安负责生火,先在原地看着鸡,在他们各自干活的时候,他盘着腿,双手合十对着鸡拜:鸡兄啊鸡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你到了地府,来世你做人,我们哥三做鸡,给你吃,你觉得怎么样。看你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让我们吃你了昂,不愧是鸡兄,这气度,牛逼。
    王启将石头放在地上:李兄,先把哈喇子擦擦再和你的鸡兄说话。
    李斯安一摸嘴角,果然口水都流下来了,讪讪应了声。
    王启不由反思,看都给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生好了火。
    李斯安和王启正互相推诿着谁来动手。
    李斯安:我不行,我还是学生,不能见血。
    王启说:杀鸡这是我从没干过,人总有第一次,小李,鸡是你弄来的,你来杀。
    看着他们两个争执不下,齐一走了过来,接过了刀,一丝废话也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几分钟的功夫,鸡兄被拔了毛的尸体就被扔进了火堆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芳香。
    眼巴巴等了片刻,王启将熟了的鸡挑出来,扔给两个同伴。
    李斯安囫囵吞枣,撕咬着鸡肉,即使有嘴套也没法阻止,就跟三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由于烫嘴,一边吃一边倒吸凉气,吃得满嘴油。
    一堆鸡骨头被他们草草收拾了,熄了火三人赶去湖边洗手。
    才刚洗完手,身后陡然响起来一声怒斥:站住!举起手来,不然就开枪!
    听到有枪,三个人站成一排,齐齐举起手来,王启转过了头。
    原来是个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就是王启刚刚看到的放羊娃,拿着把玩具枪。
    偷鸡贼!那小牧童咬牙切齿地说,大黄说就是你们偷了鸡。
    我们没偷你的鸡。李斯安说。
    你先把你嘴上的油抹干净再说话!小牧童说。
    李斯安果真听话地低下头把嘴边的油抹干净了,正色说:不是偷,是买的,我们是跟狗买的鸡。
    小牧童说:你自己听听你这话像话吗?
    王启从包里拿出一叠红钞,示意小牧童过来,再补点买鸡的钱,小牧童原本还很生气,见到账缓和了很多。
    王启亲切地走近了几步,说:小朋友。
    小牧童十分警惕,后退了几步,在一个安全距离,隔着一段路,望着他们:你们从哪来的,是警察吗?
    这一句话,让李斯安诧异不已,一开口就问他们是不是警察,不就意味着在他们之前有警察找上来过。
    我们不是警察。王启说,哥几个来旅游的,中途迷路了,小胡,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胡家村,我们去找个旅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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