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起记忆最深,那一定是上辈子他最后死的时候。他双眼朦胧的看着远方,意识也因毒发而逐渐模糊起来,他只能隐隐看见那一身纯白的衣衫,缓缓地靠近他。
温璨原本想,他那么招人恨,说不定死后会怎么被人报复,连带他的尸身都不得安宁。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再给他弄个什么超度的阵法,让他永世不得轮回,就像云昭一样,那就太可怜了。
直到,他浅薄的意识察觉自己似乎被一道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稍稍靠近一点,鼻尖是挥散不去,异常熟悉的冷淞香,就是六合峰上,他每每练剑都会路过的那棵冷淞,一模一样的味道。
温璨将脑袋埋进云涟的衣衫里,嗓音闷闷地问:大师兄,我不想做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师弟了。
云涟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温璨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心口:想成为你的心上人啊。
趁着云涟身体微僵时,温璨迎着夜色,忽然抬起头来,对准云涟的唇亲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下,连他的心都在狂跳,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但又有点兴奋的感觉。
眼前人更怔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云涟自小在清玄山长大,怕是连情/欲是什么都没感受过,这么一个实心木头,温璨也不知道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
但是起码有一点是可以保证的,既然云涟那么好骗,也不知道那些事,那他肯定能骗云涟,让自己做上面那个!
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可不能等云涟反应过来,这家伙那么聪明,反应过来他就没机会了。
云涟的床榻就在旁边,温璨一伸手就能够到,他软软的撒着娇,趁云涟不注意,一把将人推到在床榻上,长腿大喇喇的往榻上一跨,将那人压在身下。
泼墨的长发铺散在软榻上,一身纯白的衣衫些微凌乱,云涟一偏头,眉梢微蹙,精致的下颌线就这么暴露在眼前,白瓷一般的皮肤蔓延进那一身长袍里,看得温璨莫名心动。
赚翻了,温璨想,他得积几辈子的德,才能遇到一个云涟这样的人。
也许,他两辈子的悲惨命运,都是在为他预备一个云涟,也说不定。没有谁是随心所欲,事事圆满的,但是相较于其他,他更想选择云涟。
大师兄,你想不想试一试?
温璨俯下身来,眉眼弯弯的望着软塌上的人,云涟偏过头,依旧没敢看他,只是悄然红了的耳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思。
看来,谁也不是天生的圣人,果然七情六欲最是惑人,连云涟也逃不掉。
温璨正得意着,眼前的人忽然偏过头来,盯着他瞧,十分认真地问:你确定?
温璨眨巴眨巴眼:我有什么不确定的,你确定就行。
他都能睡到云涟了,还有什么挑的,他倒是可以让云涟来提个小要求,弥补一下大师兄在下面的遗憾。
好。云涟应声,像是做了一个什么深沉的决定,很郑重的那种。
眼见他答应了,温璨立马美滋滋的就要上手,紧接着下一秒,云涟一把揽上他的腰身,瘦弱的细腰不盈一握,他只稍稍用了点力气,温璨便整个人一翻身,「噗通」躺在了床板上。
温璨:不对,这不是我预想的样子。
大师兄,我不是
温璨正要开口,唇瓣立马就被一个深长的吻给堵住了,好不容易等他有了呼吸,稍稍清醒了点意识,便听头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说:不是你说的,我确定就行吗?
温璨内心狂啸:我说的确定,不是这个确定啊!
窗外山峰静谧,月色不知何时偷偷的隐匿到了云层后面,悄悄躲着不肯出来,空荡的六合峰上,唯有那一间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叫声。
片刻之后,嗓音沙哑,直到深夜,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第二天一早,温璨是在云涟的床上醒来的,一夜的风雨过后,他甚至比在骷髅地被围剿的那天,还要的惨淡可怜。
床榻旁的人早已不见了身影,看样子已经离开很久了,温璨指尖轻抚了一下脸颊,鼻尖似乎还留存着那人的味道。
窗外,阳光已经照到了头顶,孤傲的冷淞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昂首挺胸了起来,难得没那么高冷了。好在六合峰一般弟子上不来,没人会看见温璨这一副被摧毁的娇花模样。
束发的墨色发带已经被他揉到了床下,皱成一片,很显然他们昨晚可能也用到了,而且用得很刺激。
温璨扶着腰起身,十分艰难的将墨色发带捡起,尽量用手抚平,在掌心磨搓了几下,随后无奈笑了。
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他不仅用这个发带给云涟绑过伤口,还做了那些事,恐怕会气死吧。
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对他来说,也就这么点用了。
他坐起身,伸手将长发揽起,不经意就扯动了腰间的酸疼,疼得他不禁苦着一张小脸,眉头紧皱,莫名的有点烦躁。
温璨正想着,随手束一下便罢了,太费劲,他不想动手,这时一道冰凉的指尖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长发,温璨只是碰了一下,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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