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晃了晃,给温璨腾出点呼吸的空间,缓缓说道:我想做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灭邪剑选中了你,它就会为你报仇的。
温璨凝眉:我不需要,谁告诉你我要报仇的?
温以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好好想想吧,想想你曾经被那群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们围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们可曾会怜惜,会心疼你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对你手下留情吗?
不会的,他们只会因为自己的惧怕和无能而对你群起而攻之。但凡有超出他们控制范围的能力出现,他们就会破天荒的团结,将你一网打尽,残忍的摧毁。这就是那些修仙的人,那些掌控一方世家的真面目。他说着,愈发激动,连语气都变得尖锐起来。
温璨仔细打量着他,试图找到他的破绽,可左看右看,这也只是一团黑雾,即便动手了,也只是像打在棉花上,根本伤不到什么。
思及此,温璨的目光转向了身侧的灭邪剑,以魔制魔,说不定还能有用。
他正要伸手够灭邪剑的剑柄,那人仿佛是预判了温璨的行为,一勾手,灭邪剑就像是见到了主人似的,咻得一下飞了过去。
他一手握着剑身,指尖轻抚,软声道:灭邪剑本没有错,错的是世人对它的偏见,只因它嗜血生灵,一念入魔,便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曾是一柄斩尽妖邪,战无不胜的名剑。
你你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对灭邪剑如此了解?
温璨脑海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个念头,但他也只是想想,随即就被否决了,毕竟那人早就死了,连魂魄都被镇压,绝无可能再出现在这里。
可若不是他,这世上还有谁能对灭邪剑如此了解?
那团黑雾摆摆手,动作优雅斯文:说来,你还算得上我的小师弟呢。小师弟,你听说过昭亭山吗?
随着一声轻笑,那团黑雾晃了两下,渐渐地在房间中散开,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六合峰后的昭亭山,传言离淮仙尊专门为其弟子云昭题名的独峰,几十年来,都没有弟子有这样的待遇。
温璨怎么会不知道,他还上过一次,如今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断风崖。
难道他就是离淮仙尊的大弟子,灭邪剑的主人,云昭?
可是云涟说过,云昭早就死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围剿后,他的尸首被丢进了禁地,永世不得超生的。
温璨不敢相信,扑着渐渐消散的黑雾,喊道:喂,你回来,我还有话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回来报仇的?
还有,那人不仅知道他身上封印着《参同契》,还能察觉到他已经破开了《参同契》的封印。
温璨蓦然觉得后背一阵发麻,这人简直强大到超出他的想象。若是敌非友,只怕他接下来的路都不会好走。
黑雾散去,周遭又回到了以往的寂静,温璨呆愣地站在窗前,灭邪剑不知何时又重新回到他的床榻边,无声无息。
这一切,都清晰得像是一场噩梦。
温璨一夜未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双黑眼圈走在云涟的身旁,这一对比,显得他更粗糙了。
云涟察觉了他的异样,偏头问道:怎么了,没睡好吗?
温璨点点头,可不是嘛,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灌输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折腾到大半夜不说,关键话还只说一半,留一半给他猜,哪还有心情睡觉啊。
温璨苦着脸,小心翼翼的问:大师兄,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声音?云涟蹙眉,没懂他的意思。
想了想,温璨说道:比如,打架的声音?
他才不会直说,是他单方面挨揍的声音了。他被那么重的摔到床板上,后背骨头到现在都还疼着,怎么想都不会是在做梦的。
云涟迟疑地摇头:没有。怎么,你跟谁打架了?
温璨立即摆手否决: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半夜出去跟人打架呢,这不是欺负人嘛,对不对?
他确实不会半夜出去打架,他只能半夜在房间被人打,关键打完了他还不能往外说,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温璨简直欲哭无泪。
两人在路边吃了早饭,温璨捧着还没吃完的葱油饼,边啃边随云涟走到温家门口。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最后一口葱油饼吃完,还没见有人出来迎接他们,温璨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往常温家门口都会有两个护卫看守的,一旦有人前来拜访,也能第一时间通知家主,这是基本的规矩。
但是昨天他们来的时候,温璨也没看见门口有人,不然温家主昨天就该知道他回来了。
云涟正要上前敲门,被温璨一把拉了回去,他环胸道:哎哎哎,你可是稀客,身份贵重,要随时保持形象的,怎么能让你亲自去敲门呢。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
让云涟在正门口优雅的等着,温璨撸起袖子,走到那扇朱红的大门前,他姓温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敲门进去的。
抬起的手还未落下,温璨都已经想好到时候该怎么给他爹训斥不孝了,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一行人从里面涌了出来。
温璨被突然出现的人群冲开,惯性地往后仰去,脚下步伐忽变,正要想办法稳住身体,云涟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将他接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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